要處刑的場面,四個劊子手舉著大刀,底下跪著四個身著軍甲裝的人。
四周靜悄悄的,能聽到那四個——不知算不算將軍——他們的喘息聲,厚重卻平緩。
周圍的群眾很平靜的看待這一場行刑,但並不是那種冷冰冰的淡漠,而是一種沉痛的平淡。他們沒有表露出義憤填膺,或許他們知道這一時刻的憤怒是毫無用處。
而斬殺四人的理由,很明顯與昨晚有關。而行刑官還在喋喋不休的講述這些人的罪過:“這些人不好好的保衛漢室,卻試圖謀反。昨夜這些人帶著大批士兵進到城裡,也幸好呂將軍早已戒備,將這些人給統統絞殺殆盡。”
明明是春日,卻是別樣的淒涼。許是那舉得高高的大刀,驅趕了長安城的春天。
“現在將這四個人推出來斬首示眾,也提醒那些有謀反之心的人,試圖造反的人都是沒有好下場!”行刑官下令讓劊子手斬首。
只聽四聲齊刷刷的刀響,光線就飛速的變換——只見著白到紅的轉化。
許多人都不敢看了,忙閉上了眼睛,儼然是嚇到了。
宛蘭是緊緊的貼在聞人身邊,腦海當中,還在慢動作回放那頭顱沖天飛起的瞬間。
耳邊還有那行刑官義正言辭的聲音:“還有許多大臣都參與了這事情,高後下令,主要策劃的人當街行刑,而涉事的大臣被髮往邊疆永不得回長安。過後便將涉事大臣名單張榜,已做處罰!”
行刑結束,人群散去。只是那別樣的紅,還在講述昨晚鬧亂的辛酸。
*
看完了行刑,宛蘭都不敢出去,硬是在店裡呆了兩天。
明明還是祥和的長安城,卻一下鬧得人心惶惶,。從窗戶看到外面的街上,明顯行人少了許多,許是人人自危啊。
高後生病,對於這些大臣是個重要的契機,打著恢復政權的名義要她下臺。看似美好,但實則艱辛。想必高後早有料到了,雖然生病,但依然讓自己的親信時時刻刻的提防,防止這呂家土崩瓦解。
雖然她不是很懂政治,但其中的微妙,想想都覺得可怕。那種碾死人不留痕跡的感覺,在朝廷官場中是十分的常見的。
而聞人則在一旁寬慰她:“不就是死個人嘛,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再說了,長安的亂事,我們又沒有參加,怎麼會怪罪到我們頭上。”
宛蘭道出自己的心聲,“本來想找尋千億的,卻沒有想到亂到這樣的程度。千億從漢中來到長安,為父伸冤。說不得高後一怒,真會將他丟到大牢裡面啊。”
“想那麼多幹嘛。”聞人一把拉過她,十分親密的樣子說道:“該怎麼樣還得怎麼樣。你想得越多,頭越亂,乾脆不去理他得了。”
這麼想想也有道理,宛蘭稍稍放下了心。與其心煩意亂,不如實際去街上打聽打聽實際的情況會好很多。
下午的時候,宛蘭一個人去街上,看看能不能打聽得到千億的訊息。只是這長安城,可比漢中要大好多好多,想要找一個人,無異於在熱帶雨林找一片與自己手中一樣的葉子。
大海撈針,已經不算個事兒。
本想去皇宮附近打聽打聽,但一想到前些天的殺頭場景,她將脖子縮了縮,不自覺的朝著集市走去。
望著人潮人湧的場面,自己本當如何?她可是懷著沉甸甸的愛意,穿越千山萬水,跨越人山人海,只為了等到千億。可如今她做到了,卻怎麼都見不到千億。上天到底還要給他多少折磨呢?還要給她經歷什麼,才能最終能達成自己的心願?
茫茫人海,並沒有迴音。人-流從她身邊經過,又從她身邊流走。異鄉的她,只是別人生活裡的過客。
宛蘭將手插在胸前,耷拉著腦袋向前緩步前進,她不知道自己該走向何方,只是用漫無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