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馬福動手:“沒聽見他罵我嗎?辱罵朝廷命官,打打打,使勁的打。”
馬福最初有些懵,這會兒也回過神來,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半蹲著身子與金嶽明道:“金老闆,做人識相些,兄弟幾個是為你著想,趕緊招了,免收皮肉之苦,真讓我動手打了板子,嘖,金老闆的身子骨未必扛得住啊。
喏,那個廖普,訛錢訛到劉公子頭上,還整日胡言亂語,叫我打了一頓板子,這會兒老實了,在大牢裡哎呦哎呦待著呢。
他那五大三粗的,都受不了板子傷,也受不住大牢陰冷,金老闆,你行不行啊?
別吃了虧,說兄弟不給你機會。”
金嶽明的臉都黑成了焦炭:“一丘之貉!一丘之貉!全他孃的不是好東西!會投胎了不起嗎?託生到了公候伯府裡,就不把旁人放在眼裡了,也不看看一個個都是些什麼東西!”
楊府尹撫掌大笑,金嶽明越氣憤,他就越高興,只有金嶽明氣急了,這案子才好辦了。
陸毓衍垂著眸子看金嶽明,道:“投胎也是本事,你若不滿意,衙門裡送你上了路,下輩子也試試投個好胎。”
“呸!”金嶽明的胸口不住起伏著。
陸毓衍又道:“鄉野出身,能賺得這份家業,也算是你有本事了,不好好過你的富貴日子,非要去招惹小伯爺和劉公子。士農工商,你一個商人,要如何與官家打交道,心裡沒點數嗎?旁的不看,也該看看汪如海,還有你那個同鄉狄水杜,這兩個,哪個都比你上道。”
狄水杜的名字徹底刺激到了金嶽明,他漲紅了臉,咬牙切齒道:“狗腿子一個!除了溜鬚拍馬,他還會什麼?與官家打交道?在你們這些人眼裡,我們這種商人算什麼?”
話一旦衝出口了,就收不住了。
金嶽明是氣憤的,無論他賺多少銀子,吃穿用度再奢華,他也只是一個商人。
前些年,他是不甘心只做一個商賈的。
他念書科考,卻是落榜收場,沒有秀才功名,他連捐個官都不行。
金嶽明進不了guan chang,依舊只能在商場沉浮。
在舊都那幾年,金嶽明靠著旁人引薦,認得了不少世家子弟。
表面上還算客氣,可金嶽明知道,沒人看得起他,他在那些人眼中,是一個想拉攏關係往上爬的底層人。
別人對他呼來喚去,他卻要時時刻刻賠笑臉,偏偏在金嶽明看來,那些所謂的世家子弟,除了投胎比他厲害,根本樣樣都不如他。
這,簡直可笑!
可笑到他半夜裡都睡不著!
後來,金嶽明算是想明白了,既然人家看不上他,他也不去費心思討好了,那些人,不值得他放低姿態去“伺候”。
來了京城,金嶽明不做官家生意,但也見識了更多的勳貴子弟,結識了幾位想往上爬卻上上下下的商人。
“汪如海為了討好秦駿費了多少力氣?結果呢?秦駿收了那麼多好處,趾高氣揚地給了那麼一點甜頭,汪如海就要拱手哈腰地接著,”金嶽明氣得不行,說話速度都快了許多,跟倒豆子一樣的,“可笑至極!最最可笑的就是那舊都烏家,烏孟叢那蠢貨,花銀子捐了官,又有什麼用?誰拿他當官老爺看了?
為了更進一步,還給他老子找了個續絃,一個宮裡出來的老嬤嬤,都能叫他們一家當菩薩給供著,我呸!難怪一輩子的奴才命!”
陸毓衍微怔。
烏家續絃老太太聞氏出身宮廷,這是事實,但也是不張揚的事實。
“這事情你怎麼知道?”陸毓衍沉聲問道。
金嶽明撇了撇嘴:“不就是安廣財的mei mei嗎?安廣財跟我吃酒的時候說的,那也是個短命鬼,大冬天的吃醉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