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散兵線前方的下級軍官們看到訊號,紛紛一躍而起,拔出手中的指揮刀,指向前方的山坡:“弟兄們,前進”
幾乎在同一時間數千把閃動著寒光的刺刀,如同一片移動的鋼鐵叢林,緩緩向禿尾巴山高地上的蘇聯紅軍陣地壓了上去。在這一片鋼鐵叢林前面的,則是穿著呢子軍服,揮舞著指揮刀,帶頭衝鋒的下級軍官們。
而架設在進攻部隊兩邊的幾十架重機槍也開始吼叫起來,數十道火舌向著不遠處的蘇聯紅軍陣地噴湧而去。
禿尾巴山高地上面。
槍聲喊殺聲已經匯聚成一團。滾滾向前的奉軍攻擊線如同一波*巨*。兇狠地拍向了蘇聯紅軍防線上。
放列在禿尾巴山後的蘇聯紅軍旅級團級的野炮山炮此時也開始射擊,將一排排的炮彈傾瀉到奉軍進攻部隊的陣型之中。
站在奉軍陣地後方觀戰的張作相和熙洽又感到大地一陣抖動,然後才是炮群轟鳴的聲音與此同時,一枚枚呼嘯而來的蘇軍野戰炮山炮炮彈也在奉軍步兵佇列當中炸裂開來。奉軍如巨*般的攻擊線頓時就淹沒在一片激起的煙柱叢林當中。恰似死神鐮刀一般的彈片四下飛舞,一排排收割著奉軍戰士們的生命。
“這是在用血肉之軀對決鋼鐵啊”張作相顫抖著突出幾個好似帶著心頭熱血的字,那是他的十五師現在正在用血肉之軀和蘇聯人的火炮硬拼啊
山崩海嘯似的炮聲剛剛稀疏下來,如同炒豆子一般的密集槍聲又響了起來。蘇軍陣地上的步槍和機關槍也開火了。步槍子彈一排排的傾瀉而下,在奉軍陣線上打出大大小小的缺口,更可怕的是重機槍發射出來的火流像割麥一樣將蒙著頭衝鋒的奉軍官兵一片片割倒……
奉軍對禿尾巴山的第一輪進攻就這樣毫無懸念的失敗了。這就是一個落後的農業化國家在和一個強大的工業化國家打正規戰差距不僅僅在於武器裝備,還有官兵的訓練和知識水平。二十世紀二十年代的戰爭雖然還稱不上是高科技戰爭,但是真正要打好也需要掌握相當的科學知識的。就如今天的奉軍,雖然他們人數上佔有絕對優勢,雖然他們也有火炮,雖然他們和對手一樣勇敢。可是他們計程車兵大多數都是文盲,他們的軍官也是素質極差,根本發揮不出兵力和火力的優勢,反而被看上去比他們弱小的敵人壓著打。
“少帥……”張作相顫抖的手裡面緊緊攥著一份傷亡統計報告。臉色慘白,兩眼通紅,顯然是剛剛痛哭過。
指揮部裡面,擠滿了奉軍各部的將領,這會兒也一個個長吁短嘆,滿臉兒都是愁容。十五師的遭遇他們也都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整整五千條漢子,不到一個鐘點,就在俄寇的炮火和機關槍的絞殺下化作了忠魂。這一仗打到這個份上,怕是個傻子也能看得出,奉軍真的是打不過人家。可偏偏……這張少帥還不肯下令撤兵,看這樣子是要安排夜戰了,也不知道這回輪到誰倒黴?
張學良黑著臉兒,垂著頭,一言不發。現在他也是在硬挺,炮兵打沒了一半,步兵死傷加一塊有整整八千,這還只是一次進攻的損失。至於那些俄寇的損失……也不知道有沒有八百?原來他們老張家辛辛苦苦十幾年攢出來的這支奉軍,是隻如假包換的紙老虎。
明知道是打不過,可他又不能宣佈撤退。現在奉系這隻紙老虎,外面可還披著件老虎皮,如果就這樣灰頭土臉的回去。可就連件虎皮都沒有了……只剩下紙了。這一戰要敗也不能這麼個敗法,怎麼樣都要奪取了扎賚諾爾,結了滿洲里之圍後再求和。哪怕是把中東路還給俄寇,再賠禮道歉也行。總之要打出一個見好就收的局面來,這樣奉系或許還能有幾年的太平日子好來重整旗鼓。
“鼎芳。”猶豫片刻之後,張學良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咬著牙喊出來衛隊旅旅長王以哲的字號。他抬起頭,用一雙似乎在冒著火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