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地板。聽幹事說第一任屋主下海經商去了,房間退了出來。他家比較有錢,所以裝修得挺不錯。雖然走的時候能搬的搬能拆的拆,地板、瓷磚、馬桶都是一級品。第二任屋主是位女教師,只住了不到一年就出國了。她是長春人,特別受不了南方的溼冷,便裝了這個取暖用的煤爐。彩虹看了看老式的煤爐,又看了看廚房裡時髦的地磚,覺得風格挺不搭。正打算找人搬走,開啟窗,一股寒風吹了進來,冷得她一連打了幾個寒戰,又覺得煤爐的存在很有必要。何況她又怕點煤氣,以後煮個湯煮個面什麼的,就在煤爐上解決吧,說不定還可以烤紅薯呢。
在大城市生活了二十幾年,彩虹雖也有個屬於自己的小房間,但她從沒有離開過父母單獨生活。習慣父母照料的同時也得忍受他們的嘮叨,私生活上有諸多約束。如今一人獨享偌大的居室,不亞於到了人間仙境。彩虹喜出望外,放下行李便興奮地跑到附近的商場買了一張大床、一個席夢思、一組沙發、一張書桌、幾把椅子,以及鍋碗瓢盆洗漱用品。商場派車將所有的傢俱送到她的住處,派工人組裝,並按要求擺在她想要的位置上。當晚,她又去超市買了兩桶油漆,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將所有的房間刷成淡紫色,又將所有的窗子裝上淺藍色的窗簾。最後,她累得躺在地板上半天爬不起來,心裡卻十分高興——終於有了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
第二天,彩虹第一次去自己的辦公室,剛用鑰匙開啟門,一隻細長的手臂不知從哪裡伸出來,忽然將她擋在門框上。
不必回頭,她熟悉他身體的氣息。
“你來這裡幹什麼?”那人問道,語氣不佳,有點兒氣急敗壞。
她反射一般地轉過身,晃了晃手中的鑰匙,“工作……這是我的辦公室。”
“你的辦公室?”他重複了一遍,彷彿不相信這是真的。
“對的,”她瞪大眼睛看著他,從包裡抽出一張紙,“我是這個學院的正式老師,有合同為證。”
看得出他很驚訝,半天沒說話,過了幾秒,問道,“你簽了幾年合同?”
“十年。”
“十年?你腦子進水了?”
“我……”她嚥了咽口水,不知道應當怎麼回答,“……關心祖國的煤炭事業。”
“你的學業怎麼辦?”
“……什麼學業?”
“學術……和事業。”
“不要緊,”她說,“我的腦子在哪裡,事業就會在哪裡開花結果。”
“是嗎?”他冷冷地審視著她,“為什麼?”
“季篁……我不會回去了。”
“發生了什麼事?”
“好多事,”她忽然哽咽,“……可怕的事,都跟我有關係。”
他定定地看著她,遲疑了一下,說,“中碧不是個浪漫的地方,我勸你……還是回家。”
“季篁——”
“我們已經分手了,”他的聲音很冷淡,“鏡子已經破了,與其為了修復它而刺傷自己,不如痛快地放棄。”
沒等她回過神來,他已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大門哐噹一聲,將她的耳膜重重地震了一下。
中午,彩虹遇到佘院長,忍不住問他:“院長,為什麼我的辦公室和季老師的辦公室會是挨著的?”
“小姑娘,一聽見‘煤炭’兩個字,你的第一印象是什麼?”院長饒有興味地看著她,反問。
“能源、汙染、僵硬、無趣、化石、黑暗、死亡、瓦斯爆炸……”
“喲,就沒一點積極的東西啊?”
“沒有。”
“你錯了,”院長說,“它也可以意味著燃燒、熾熱、激情、永恆……浪漫。”
彩虹哭笑不得地看著他,心裡說,院長啊您幫人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