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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衍卜算?”江鼎深感驚異。
江鼎自然是知道天衍術數一道的。天心七祖之中,七祖天機尤善此道,留下了不遜於千秋丹藥術、獨孤劍術的道統傳承。只是後輩子孫對此繼承的不好,如今天心派上下,連一個擅長此道的都沒有了。據說玄思真人還會卜算幾手,但也不常見,更沒傳給弟子。像江鼎,對其他祖師的道統或多或少都有涉獵,但唯獨天衍一道,從未入門。
難道甄家也有此道傳承?若是如此,那甄見蟠一直追著自己,倒也是尋常。虧他有這樣好的本事,竟肯一直用卜算術追著自己。
卜算一道,所用道具各不相同,有用龜甲的,有用銅錢的,有用扶乩沙盤的,還有專用八卦的,用竹籌的也算多見。江鼎本自驚異了一下便完了,畢竟他用不上,也就要收起來,突然心中一動。
這竹籌,似乎有些熟悉?
江鼎從乾坤袋深處,取出一根木籌。這東西,他幾乎遺忘了。
那是他初見甄行秋的時候,甄行秋吐血吐出來的,他隨手收了,當時頗覺奇怪,畢竟此物平平無奇,就像是一般抽籤的籤子,只是來得蹊蹺。後來收了起來,久而久之,早就拋在腦後。
現在看來,這木籤和眼前的竹籌,竟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
雖然說竹籤大多相似,但上面刻得花紋也相同,這就不是偶然。考慮到甄行秋也是甄家人,這竹木二籤同出一源的可能性很大。
然而最讓江鼎驚訝的,是竹木二籤的對比。木簽上次江鼎便觀察過了,不知具體是什麼木頭,就像是尋常雜木,造出來的籤子平平無奇。而竹籌卻是採集的上等紫竹,平滑如玉,觸手生涼,隱隱間帶著紫色貴氣,遠勝於一般的藝術品。
按理說,竹貴木賤,放在一起,應當是木籤被遠遠比下去。但兩個籤子放在一起,江鼎陡然覺得,竹籤黯然失色,便如李鬼見了李逵,登時矮了一截。而那木籤卻吸引了他的目光,雖然說不出哪裡出色,就是覺得不同尋常了。
而且,當初他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如今再看,依舊熟悉之極,彷彿這簡樸的木簡中有什麼東西在召喚他。
他突然有一種衝動,要把八卦鏡拿出來,好好照一照這東西里面有什麼奧妙,但又抑制住了衝動。要知道照鏡子可不是白照的,是要消耗修為的,他也不知道這籤子是多少年前的東西,萬一消耗太大,對他處境不利。
明天,他還有一場大事要做。
收拾完了甄見蟠,江鼎往甄家堡迴轉。
真的要回去了,江鼎不由得苦笑。不知不覺間,他離著甄家堡也不近了。當時只顧遁走,速度唯恐不快,哪還注意距離了?
如今一算,他狂奔了將近四個時辰,就算保持原速,也要第二天天明才能趕回。何況也未必能保持原速,不是他不願,而是有人追著時,自然會跑得快些,這是人的本性。
不管怎麼說,先跑回去再說吧。
江鼎施展輕身法,一路疾奔,穿過茫茫夜色,趕回淮上。這一路也是跑得心急,到了淮水之畔,竟如凡人一樣汗流浹背,氣喘吁吁,他經歷生死戰都沒有這麼累過。
饒是如此,當他到了岸邊時,也已經是黎明,晨曦的白光在天際線上若隱若明,淮水還是一片黑沉沉的,靜靜的翻湧著浪花。水邊一條船也沒有。
江鼎略感煩惱,要過淮水,必定需要乘船。但這個時分,哪有渡船經過?且淮水的船塢都設在甄家堡一側,到了夜晚,所有渡船收在對岸,這邊是一條也沒有的。
在淮水邊等了片刻,江鼎知道再等無用,只得想辦法過河。他倒有水遁術,只是夜晚風大浪急,涉水而過並不容易。眼前也只有一試。
正在他要冒險涉水時,就聽有人唱道:“夜深客子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