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吐了起來。
只見大廳裡,地板上沉著一層濃濃的黑煙,彷彿毯子一樣,把地面鋪滿,倒也看不見什麼。但房子的四角上,各自釘著一句屍首。鮮血從屍首頭頂一直澆灌到腳下,拖出長長的血痕,就像釘著四塊鮮紅的綢幔。
那少年哪見過如此景象,一聲尖叫,昏了過去。江鼎壓著心中的噁心,把他放在外面,進了房門。
那四具屍首都是赤身,頭上被開了血洞,看不清面目。江鼎不願多看,然而閃目一看,一個屍首非常肥胖,身材依稀見過,多看了兩眼,道:“戒圓。”
甄元誠道:“你認得?”
江鼎道:“是暮山寺的和尚。”他仔細看了一眼,道:“四個都是。那妖道似乎是將暮山寺的和尚抓過來拷打之後殺死,祭祀了做陣腳支柱。”
甄元誠喝道:“豈有此理。”
他身子升起,浮在空中,漂浮到了屋子正中。長槍在地上一挑,挑起一根白骨,道:“佈陣的材料全是白骨,徹頭徹尾的妖人。”
江鼎點頭,道:“如今邪魔外道很猖獗麼?怎麼他們敢這麼大張旗鼓的殺人佈陣。”他是真不知道修道界的格局,只覺得魔道隨便買一個房子在鬧市之中便能行此邪法,毫無顧忌,委實不可思議。
甄元誠道:“若在中原,他們不敢明目張膽。東闡國畢竟正道為主。但過了國境,西闡國內,邪道也受承認。這裡是邊城,魔道勢力滲透的厲害。若給正道發覺,自然要除魔衛道,但若沒發覺……”他突然皺眉,道,“他們為什麼沒發覺?”
江鼎卻奇道:“魔道能得到世俗的承認?”
但凡魔道,與掠奪、殺戮便分不開,這種殺戮的物件,更多是指凡人。因此許多修士事不關己,不是不能和魔道相安無事,但凡人對魔道一向恐懼,多是請正道庇護,民間聽到與邪道相關的流言都要引起恐慌,怎能承認魔道?
甄元誠冷然道:“都是天一榜做的孽。”
說完之後,甄元誠來到一處地面,用槍戳了戳,道:“這地下有一處陣眼。缺了壓陣中樞。看來那妖道要去找的就是此物,一旦找到,大陣必然發動。只不知他找的是什麼。”
江鼎道:“他要找的是邪靈雕像。此陣就是為復活邪靈所設。”
在暮山寺裡,那向陽子老道也要復活邪靈,但那明顯是胡鬧。那老道修為低微,準備不足,手法更是不著四六,竟要看書現學,說他是邪道,都怕侮辱了邪道。想必只是個不知從哪裡弄來本妖法殘篇,整日價胡思亂想的妄人。
但看這妖道便不同,一個喚醒邪靈的陣法已經佈置齊全,只待東風。恐怕一拿到邪靈雕像,立刻就是驅使邪靈,興風作浪了。
甄元誠問道:“邪靈?那是什麼?”
江鼎愕然,道:“邪靈……上古遺留的邪靈啊。萬年以前那場大戰餘下的餘孽。”
甄元誠眉頭皺起,道:“萬年以前?大戰?那是什麼?”
江鼎難以置信,在他看來人盡皆知,簡直如歷史開蒙故事一般的萬年大戰,竟有人問他是什麼。若非甄元誠向來嚴肅,絕非詼諧的性子,他都要以為甄元誠跟自己開玩笑。
莫非是人間早已經沒有故事流傳?
一想到這個猜測,江鼎就覺得不舒服,那可是他門中最重要的一段歷史,影響也深遠,七祖同時隕落換來人間太平,不過萬年時間,就被忘光了?
是啊……已經一萬年了。
他心中突然一動,一股悲涼之意油然而生,歲月如梭,滄海桑田,已經流逝了萬載時光。縱然當年那一戰驚天動地,日月顛倒,山河為之變色,可畢竟已經過去了一萬年了。就算修士有悠長的生命,一萬年也太長了。
或許……除了相關者的遺屬,大家都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