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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部分

好話,沒有一人真正讚揚他。

也沒有一個人懂他。

到最後,江鼎發現,雖然只是一鱗半爪,說不定最懂江景的,是江鼎自己。

早在之前,江鼎就知道,自己附身的少年,聰明、果斷、隱忍。頂著敗家子的名聲,在群小之中儲存自己,保留了家產,保留了寶物,甚至差一點兒就能遠走高飛,過上新的生活。

現在他知道,江景不僅僅聰明,更堅毅。

或許江景小的時候,幻想哥哥來救他,但後來長大了,已經清楚兄長是不會回來的。甚至認定,那個叫江鼎的哥哥已經死了。

他不再期望兄長,反而願意將兄長的那份一起承擔著活下去。

所以他在保留下的地契、房契上籤的是江鼎的名字,江景走出圩邑,會以江鼎的身份活下去。那是他哥哥的名字,也是他的新生。

但是……

他沒想到,江鼎終究是來到他。

他們卻依舊不曾見面。

在某一刻,兩人擦肩而過,永遠的被分隔在一道天塹的兩岸。

天塹,即生死。

江鼎,身死,江景,魂滅。

現在留下的,是江鼎的魂魄和江景的身軀。留下的這個人,是江鼎,也是江景。

江雪濤不能懂江鼎的深意,他只道是小兒子再向他申訴,其實也是對的,江鼎在代替江景,向他申訴。

江雪濤低聲道:“我當時……”

江鼎的聲音變冷:“請你道歉。”

江雪濤道:“當時的情況太糟糕,我不知道……”

江鼎突然暴怒,喝道:“理由以後再說,現在請你道歉!不是向我,向那裡——”他指著煙波中模糊的江上景色,“彼岸,江景在那裡呢!”

江雪濤身子一震,緩緩閉上眼,淚水滑落,道:“對不起。”

“我對不起你。我的兒子。”

他的聲音落下,噗通一聲,卻是江鼎跪倒。

江中石上,白衣落地。

深深俯首,泣涕零雨。

江鼎顫抖著叫出他以為一生與他無緣的兩個字:

“父親。”

。。。

第264章 二六三

雲開霧散,雨過天晴。

下了一日一夜的雨,不知不覺間就停了。大雨過後,天空一碧如洗,藍澄澄的天彷彿最純淨的藍寶石。

隨著雨停,江水褪去不少,原本江心大石,已經與河灘連成一片。險灘便通途。

江鼎抬起頭時,正和江雪濤四目相對,兩張有六七分相似的臉上皆淚痕未乾,相互之間都帶著幾分激動之後的怯場。

剛剛哭泣的時候,情緒釋放到極限,自然相對而泣,毫無距離,哭過之後,十多年的隔閡隱隱約約還在阻攔著兩人,使氣氛總有那麼一點隔澀。

尤其是江雪濤,看著江鼎,目光柔和中多少有些無措,嘴唇動了幾次,始終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個時候,父親更像未經世事的孩子。

見江雪濤情怯,江鼎反而釋然,平靜下來,再次行禮,道:“您老人家一向可好?”

江雪濤忙彎腰將他扶起,道:“我很好……你起來……咱們去那邊……”一連幾句語無倫次,江鼎笑著反手握住他的手,道:“父親,找個地方敘舊可好?”

江雪濤手心一暖,方開心起來,道:“好啊,跟我講講你的事情。”

兩人攜手走上岸,就見岸邊空蕩蕩的,並無其他人影,江鼎道:“叔父呢?”

江雪濤手略一緊,道:“你倒是對他挺親近的。”

江鼎道:“我認識叔父四五年了,受他幾番救命之恩。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