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隻粗大的拳頭,這並不值得驚訝,但飄渺蜃樓的拳頭,確實讓人驚訝。
因為這一雙拳頭,昨天已被黑君打碎。
若說這對手掌,是死後重生的手掌,也未免太粗糙了些。
硬得像岩石,難看得像樹皮。
看到白無常的眼中驚訝,飄渺蜃樓仰天大笑,剛要說一些狂妄話,整個人被倒提起來。
他雙腳被鐵鏈鎖住,懸在半空蕩啊蕩,像咬鉤的笨魚。
鐵鏈的另一端,握在黑無常手中,他依然望月,語聲冰冷:“你再多一句廢話,我斷你樹根。”
原來如此,眾人恍然大悟。
飄渺蜃樓的真身,已被黑無常看穿,他是一株古樹成精,萬千枝杈,皆可作為拳頭。
所以少一對拳頭,再填補一對拳頭,對樹精來說,簡直比喝水還容易。
樹的枝杈雖有萬萬千,但樹根只有一個,而恰巧樹根又是樹之活命根本。
飄渺蜃樓的雙足是樹根,也就是他的命脈,如今命脈被黑無常鎖住。
一身妖術,無法施出。
陰煞入體,舌頭凍僵,想叫罵也不能。
“黑無常!”鏡花水月仰頭喝斥:“放下飄渺蜃樓,否則西南妖陣讓你難逃公道!”
黑無常聞聲不理,輕轉手腕,將鎖鏈盪來盪去,像漁人戲弄鉤上的魚。
西南妖陣?
整個西南妖界,已經逃散如沙,剩下寥寥十數只妖,該怎麼擺陣?
白無常似乎對西南妖陣滿懷興趣,緩緩退出一步,倚靠樹幹,等著看熱鬧。
可惜這個熱鬧沒看成,因為來了一個更大的熱鬧。
鏡花水月剛要揮袖擺陣時,半空飄落冰寒女音:“瘋婆子,你敢動一動,我抹平你西南妖界。”
聽到這個聲音,白無常滿面喜笑,仰頭笑話黑無常:“小爺,不是我說你,有家的男人,就不該亂跑。”
他聽出這個聲音是閻小妹的,小妹多變,所以冰寒中透著俏皮。
黑無常無端踩進西南妖界,只為躲著小妹。
此刻被她追到,又要聽懶酒鬼無聊的笑話,徒惹煩惱。
將索鏈上的飄渺蜃樓甩出,正要出手教訓白無常,又聽到一個女子靈音冷笑:“天殺的,你是不是有家的男人,你該不該亂跑?”
聽到一聲天殺的,白無常背後透出冷汗,立即醒了酒,面色蒼白。
揚起嬉皮笑臉,對著靈音胡亂笑說:“好男兒志在四方,不闖出名堂,哪有臉回家?”
一叢飄雪,一縷暖風,送來兩個如花似玉的佳人。
飄雪的人兒,遙守黑無常。
暖風飄落到白無常身邊,幻化一個紅衣女子,美輪美奐,神女雪峰也失去華彩。
她相依在白無常身側,婉轉嬌媚,道不盡風情。
任何男人有她在側,都會無比榮耀,白無常卻滿臉苦笑。
聚在此地的眾人,皆有洞悉生息的大能,被兩個女人悄悄潛入,卻毫無察覺。
鏡花水月自恃美貌,在妖界裡,受盡萬千寵愛,先前被女人寒音罵做是瘋婆子,她滿臉冷笑,準備看清楚女人的面貌後,再譏諷回擊。
現在她看清楚了,在這兩個女人面前,她簡直醜陋得不像女人,被人罵一聲瘋婆子,似乎還抬舉了她。
他們四人,兩兩相依,旖旎如畫,是天地間最美的風景。
鏡花水月微起寒目,唇角冷笑:“我以為兇手是黑白無常兩個人,卻沒想到暗藏幫手。”
“瘋婆子,你給我聽清楚,我是地府閻小妹。”小妹凌雪,世間最傲:“天下所有的壞事,都是我做的,你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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