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望岸際,對船伕一聲埋怨。
直到離岸邊越來越遠了,絲雨才警覺起來,小船上,只有她和船伕了。
抽出絲髮裡的金釵,絲雨緊緊攥在手裡,咬緊嘴唇:“你,小心一點。”
小心一點?
花絲雨有點後悔,剛才這句威脅,實在不夠威風。
放下漿,船伕坐在船尾,摘下斗笠,揚起頭,對絲雨輕輕一笑。
咦?這船伕,長的還不錯呢。
可是,長的不錯,也不能為非作歹。
“把我送回花船,我不告官。”
他沒說話,輕輕抹去眉上的雨滴。
“你餓了吧?我有點心。”
花船上的點心很好吃,每次上來,花絲雨都會偷偷藏一些。
此時,這些點心,也許能救命。
不敢靠近他,花思雨解下腰裡的零食香囊,向船伕拋去。
接過了花絲雨的香囊,船伕放到鼻下輕聞,是少女的清香。
開啟香囊,吃一小塊綠豆糕,船伕終於出聲,輕輕一笑:“偷來的點心,果然別有滋味。”
他吃了我的點心,不會對我作惡了吧?
“不是偷,是拿。”
委屈的撇撇嘴,花絲雨理所當然:“反正他那麼有錢,也不在乎這幾塊糕子。我也問心無愧,拿了這些,都是回去喂沒家的小狗小貓的。”
輕輕笑過,船伕再吃一口點心,皺眉問絲雨:“你把我,當小狗,還是小貓?”
哎呀,這人。
隨口說說的,他卻想這麼多。
絲雨不再跟他說話,也不放下手裡的釵子。
吃了兩塊點心,他揣起絲雨的香囊,將手伸到湖裡洗淨,認真的問她:“每晚,你獨自船尾,為什麼那麼高興?”
他,已經盯了我很久了?
完啦,我在船尾打滾兒,我在船尾倒立,我在船尾亂編頭髮……
都被他看去了。
絲雨紅了臉,不答他的問題。
緊緊攥著釵子,壯著膽子逼他:“你再不送我回去,我真的要報官了。”
也許他真的怕了,重新執起了漿,慢慢站起來,向花船的方向蕩去。
這次,他劃的又快又穩,將絲雨平安的送上花船尾。
他欲趁雨離去,絲雨探出船欄:“我的香囊。”
“我明晚還你。”
雨霧嫋嫋,他又戴起斗笠。
花船除了有樓閣,還有好幾個倉。
船的主人很大方,每個倉裡都準備了吃食。
花絲雨去看過了給丫鬟準備的睡房,她們三個已經睡了。
受了船伕一場驚嚇,花絲雨還沒那麼容易困。
再吃點精緻的小點心,拎了一壺酒,又來到了屬於她的船尾。
一直想嚐嚐酒的味道,今天終於找到了藉口。
都說酒能壓驚,我就喝一小口。
將酒倒進白盅裡,湊近鼻尖。
有一點點嗆,有一點點香。
閉著眼睛喝下去,好辣!
好像在咽喉的地方,有一苗火在燒。
燒燙了胃口,燒紅了眉頭。
嗆得流出眼淚,迎風伸出舌頭。
這哪裡是壓驚?分明找罪受。
涼風帶走了唇角的酒氣,絲雨抹去眼淚。
睜開眼時,他就站在對面。
等等,我的舌頭還吐在外面。
太丟人了,又被船伕看見了。
“你是貓。”絲雨撇了撇嘴:“走路沒聲音。”
他笑了。
遞給絲雨一個大包袱。
“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