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少爺人驗看著就在靈棚祭奠完了,咱們小姐卻可姑爺兩個人在這裡坐著……又沒什麼大事兒商議,倆人都不說話,你說這算怎麼回事兒呀?”
趙嬤嬤伸手擰了紫燕的臉蛋兒一把,悄聲笑罵道:“死丫頭片子,小聲點兒吧!人家夫妻之間的事情,你想那麼明白做什麼?”
紫燕被趙嬤嬤的話皴的紅了臉,一甩手躲到一邊兒去,賭氣說道:“嬤嬤越老越不正經了。”
盧俊熙沉浸在悲痛之中,柳雪濤卻是理智的。
門口紫燕和趙嬤嬤嘀嘀咕咕的說話,她雖然聽不真切,但也猜到了肯定是有事。於是扭過頭去看了看那邊,輕聲的咳嗽了兩下。
“雪濤?”盧俊熙抬頭看著眼前憔悴的面孔,忽然間想到這些天都是她在照顧自己,而自己卻從來沒問過她怎樣,於是歉然的問道:“你不舒服?”
柳雪濤搖搖頭,卻下意識的縮了縮肩膀,看看身邊被冷風吹得嗚嗚作響的竹從,勸道:“妾身倒沒有什麼。只是相公身上不好。這裡風涼,不宜久坐。前面還有那麼多人等著呢,不如我們就走吧?”
“好。”盧俊熙這次倒是先站起來,拉著柳雪濤慢慢的起身,二人如來的時候,手挽著手往外走。
趙嬤嬤忙在門口福了福身,小聲回道:“回大少爺,少奶奶。大舅爺來了。”
盧俊熙聞言臉上有了些精神,忙問:“人在哪裡?”
柳雪濤還沒反應過來,紫燕卻在趙嬤嬤身後悄然對著她點了點頭,手指往前院指了指。柳雪濤方醒悟過來,趙嬤嬤說的大舅爺原來是自己的兄長柳皓波。
“在靈棚給大奶奶上香呢。”趙嬤嬤說著,也瞧了一眼柳雪濤。柳雪濤卻瞪了她一眼,心道好好地你倒成了盧家的下人了,什麼少奶奶大舅爺的,叫的人一陣陣的糊塗。若不是紫燕給自己使眼色比手勢,還以為是王家的人又來了一個呢。
盧俊熙見柳雪濤不說話,忙側臉問道:“雪濤,岳父大人如今不在紹雲,大哥此番前來,定是帶著岳父大人的話來的。你看——哪一處適合你們說話?不如還是去旭日齋吧?”
柳雪濤見盧俊熙忽然之間這樣體貼,心裡倒有些沒底,便思索了片刻說道:“還是請相公去陪著大哥說幾句話吧。後面還有舅太太她們在等著臣妾,縣臺大人的夫人雖然沒來,卻打發了兩個姨太太來,也是怠慢不得的,大哥這次回來必是住下的,有話回頭再說是一樣的。再說……這時間也來不及了呀。”柳雪濤說著,看看天空,太陽已經到了中天,馬上就該傳午飯了。午飯後,王氏的棺槨也該啟程了,祖塋在城外二十多里路地莊子上,緊趕慢趕的,天黑之前能按計劃趕到半路上的小豐莊歇下就很不錯了。
盧俊熙聽柳雪濤的話說得有理,便點頭答應。夫妻二人分開各自去忙各自的。
午飯後,到了開喪的時辰。十二支大號嗚嗚的吹響,哀樂綿綿,哭聲陣陣。水陸道場上喇嘛的唸經聲和木魚聲一陣陣的令人心煩意亂。柳雪濤勉強掙扎著在婆子們的攙扶下,一身重孝,一手抱著陶罐,一手握著白綃紗做成的帕子捂著臉哀哀欲絕,身子幾乎靠到趙嬤嬤的懷裡,帶著送靈的一眾女眷跟著王氏的棺木一步步送到了二門外。然後男人步行,女眷上車,丫頭婆子們各自帶著自己主子的包袱從後面紛紛攘攘,卻比前面送葬的人們熱鬧了許多。
大街兩邊白幡飛揚,一條條白底黑字的條幅橫掛在某些商鋪的門口。年輕的下人高舉著五色彩紙裱糊的童男童女,金奴銀婢,牛馬車轎,衣服首飾,櫥櫃傢俬等物走在前面,後面還有人抬著豐盛的祭祀品,大隊人馬從盧家大院的大門出去,然後規規矩矩的站在兩邊。送靈的隊伍最前面是十二名哀樂手拼命地吹奏,盧俊熙扛著孝子幡一邊哭一邊帶著族中的男人往前走,引著盧家貞節烈婦王氏的棺木出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