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何時,天上下起了雪,鵝毛大的雪片飄落地上,一會兒便把地上的血跡蓋住了。
雲墨拿了件大氅給她披在身上,低聲道:“大人,仔細冷著了。”
郭文鶯微微點頭,對蔣貿道:“都交給家人好好安葬了吧。”
看著她邁著堅毅的步伐往前走,蔣貿忽然湧起一種說不出的蒼涼感,他知道郭文鶯究竟頂了多大的壓力做這件事,經此一事,將會在朝堂上為她樹敵無數,就算她立了天大的功勞,以後她的政途怕要走得艱難了。
江太平真沒想到郭文鶯敢下手,且這麼快就把人都殺了,還沒等反應過來,人頭早就落了地。等得了訊息,經歷了殺場多年人,手都有些微微發顫起來,呆了好半晌,才恨恨道:“郭文英啊,郭文英,真是好樣的,往常倒是本公小瞧他了。”
傅東平在一旁道:“公爺,此人不除,公爺大業有礙啊。”
江太平憤恨的看了他一眼,他難道不知道要除了郭文鶯嗎?關鍵是怎麼除?
郭文鶯這小子在東南大半年,平日裡表現的柔柔弱弱的,除了會點造船手藝,也看不出什麼大才來。本來封敬亭一走,他還以為有機可乘,沒想到這個還未及弱冠的小子,竟是個如此狠戾的角色,比封敬亭還下得去手。
他本以為上次派人襲營,可以趁新南軍不備,大挫新南軍勢力,沒想到派出去兩萬人,最後只回來兩三千,大部分都叫郭文鶯給包了餃子了。這樣的人物,怎叫他不恨,怎叫他不惱?
閉目思索了半晌,徐徐開口道:“那個三皇子的人可走了?”
傅東平驚詫,“公爺打算借三皇子的手除掉郭文鶯嗎?”
“且去問問,他若有法子替本公辦成此事,本公好好謝他。”
傅東平暗忖,這位公爺可真打得好主意,三皇子是想借江家之手助他奪嫡的,公爺的志向也是天下,兩人根本就談不攏,還想再談合作不成?
三皇子也不是個蠢的,他也知道除掉了郭文鶯,公爺的兵馬必然北上,誰會那麼傻的在這當口下手?倒巴不得兩邊打得兩敗俱傷,把新南軍都牽制在這裡,無法援救四皇子呢。公爺也是急糊塗了,這時候居然還想利用三皇子的人?
他心裡雖知此事不成,但公爺有命,還是去了一趟留園。
留園景色之美是福州之最,傅東平抱著欣賞園林的心思往成華街走,到了街口時忽然瞧見一輛馬車從對面而來,那馬車形制甚是眼熟。
他微微一怔,掀起車簾問趕車的車伕,“那馬車你可識得?”
“自然識得。”車伕咧嘴一笑,“在福州城有幾個不認識南陵夫人的馬車的。”
傅東平眼見著那輛車與自己的馬車擦身而過,眼不由微微眯起來,這倒有點意思了,夫人的馬車居然像是從留園出來的,她與那個方公子敢私下會面不成?
來到留園,有人通報進去,不一會兒便有個小廝把他領進去。
在會客廳,他終於見到這位傳言中的方公子,面如冠玉,色如春山,一張俊臉生的是丰神俊逸,神采內朗,通身上下都寫著飄逸不凡四字。
方雲棠今日穿著一身墨色雲紋團花暗藏金線的直綴,頭戴墨玉冠,腰繫蟠龍珏,打扮的尊榮富貴,只是眉宇間透著淡淡疏離,一副並不大待見他的樣子。
傅東平只當沒看見,笑著迎上去,“啊,早就久仰方公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啊。”
方雲棠微微蹙眉,“傅大人這是有事嗎?”
上次經秦月芳的引薦,他見過了江太平,也見到這位據說是南陵公心腹之人的傅東平,只不過相談的並不愉快。
三皇子有意借用江太平的勢力,才會巴巴的讓他送上火銃圖紙作為結交之禮,不過江太平野心似乎不小,不甘於封王,與人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