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沒離開東河。

除夕那天，他約邱聲吃飯，跟來了個聞又夏，三個人在顧杞的地下室吃了一頓餃子。沒有電視，就看手機裡存的演出影片，喝點小酒。

本是為了放鬆，但看著看著邱聲就開始較真，一會兒說&ldo;聞夏這首歌調音還可以稍微高一點&rdo;，一會兒挑刺&ldo;杞哥你效果器踩錯了吧&rdo;，連遠在幾十公里外的盧一寧都沒被放過，呲花的地方邱聲逐一記錄，準備節後算帳。邱聲盯電腦螢幕的錄影，思索他們的舞臺效果還有哪裡要調整，顧杞和聞又夏相視一笑，對這人工作狂和強迫症的毛病已經十分無奈。

過節習慣性地守歲，做樂隊演出久了難免生物鐘晝夜顛倒，要不是怕大半夜彈琴擾民，邱聲到後半夜興奮了，可能要架著顧杞編那首《敬自由》。

地下室開了一個小窗，夜晚的冷風從那兒掠過窗欞。聞又夏坐在沙發上，看他們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彷彿大學時那樣聊著沒意義的天。

&ldo;今年怎麼不去脆脆家，你倆不是在一起了嗎?&rdo;

&ldo;窮，買不起華子茅臺送老丈人。&rdo;

在旁邊聽的聞又夏被這話逗得忍不住笑。他順勢點了根煙，剛抽兩口，顧杞問他：&ldo;聞夏呢?為什麼今年也沒回家去，你也窮啊?&rdo;

聞又夏隔空點了的邱聲，帶著笑意：&ldo;他攔著不讓。&rdo;

&ldo;這時候是我攔著了?&rdo;邱聲不滿地朝他扔了個坐墊，告狀道，&ldo;他本來就不想回，回去幹什麼，買年貨發紅包做年夜飯，然後自己默默地看人家親爺孫談笑風生，再給他頒個&l;感動東河十大人物&r;獎?有病，杞哥你說至於嗎。&rdo;

顧杞深感贊同：&ldo;對啊，我家那老頭老太太是親生的，沒辦法，法律規定我得給他們養老。要我說，聞夏你早該和那家子斷掉，不然哪兒是個頭。&rdo;

這些都是老生常談了，聞又夏不反駁，也不解釋，就淡淡地點頭。

也對，他沒回家，聞家那一老一小會怎麼過年呢?聞德昌給他打過電話，但他態度比以前強硬，對方可能感到意外，就也沒再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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