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無望目光凝注著窗戶,冷冷道:“反正三更已不遠了。”
漫漫寒夜,更鼓似乎格外緩慢。
金無望目光始終凝注著窗戶,始終動也不動,朱七七不禁暗暗佩服——她自己委實已坐不住了。
突然間,窗外“嗖”的一響。
緊接著,整個窗戶竟在一瞬間完全燃燒了起來。
火焰飛動,窗外黑暗中,似有人影佇立。
沈浪雙掌齊出,掌風過處,竟將燃燒著的窗戶整個震飛了出去;金無望已抓起條棉被,飛身而出,立刻將火焰壓滅。
這變化發生得本極突然,但兩人絲毫不亂,一聲未出,瞬息間便已將什麼事都做好了。
沈浪沉聲道:“七七,你在此看著白飛飛,我與金兄追查敵跡。”語聲未了,人已在窗外,眨眼便已瞧不見了。
朱七七跺足恨聲道:“又是白飛飛,什麼事都忘不了白飛飛,她這麼大的人還要我看著她,卻要誰來看著我呢?”
此刻遠處傳來更鼓,恰是二更。
火焰飛動時,窗外黑暗中還佇立著一條人影,但等沈浪與金無望飛掠出窗,這人影一閃便已不見。
沈浪道:“此人好快的身法。”
金無望道:“哼,追。”
兩人一前一後,飛身追出。黑夜之中兩人已無法分辨雪地上的足跡,也無暇去分辨雪地上的足跡。
但這人影不僅輕功高妙,而且似乎早已留下了退路,沈浪縱是用盡全力,卻再也瞧不見他的人影。
金無望猶自窮追,沈浪卻突然駐足,一把拉住了他,大聲道:“此人來意雖不明,但我等也未受絲毫損失,何苦白花氣力追他……”突然壓低語聲,道:“留意調虎離山之計。”
金無望目光閃動,大聲道:“正是,咱們回去吧。”
亦自壓低語聲,道:“我回去,你追。”
沈浪微一頷首,肩頭微聳,隱身一株樹後。金無望大步走了回去,口中故意喃喃不停,也聽不出說的是什麼。
寒風如刀,夜靜無聲。
沈浪沉住了氣,隱身樹後,動也不動——他算定了那人身法必定絕無如此迅急,必定是早已看好藏身之地,躲了進去。敵暗我明,沈浪若去尋找,不但困難,而且還得隨時防著那人的冷箭,自不如反客為主,自己先躲了起來,那人忍耐不住時,只有現身而出了。
誰知沈浪固是智計絕倫,那人卻也不笨,竟再也不肯上沈浪的當,仍然躲得好好的,決不露一露頭。
沈浪固是沉得住氣,那人的涵養功夫卻也不小——沈浪直守了半個更次,仍不見絲毫動靜。
金無望趕回客棧,客棧一片黑暗靜寂,惟有自他們那跨院廂房中映出的燈光,照亮了窗前的雪地。
朱七七卻在這片雪地上堆著雪人。
別人堆雪人,都是堆得胖胖的,像是彌陀佛;朱七七堆雪人,卻堆得又瘦又長,只怕被風一吹,便要倒了。
她面龐已被凍得紅紅的,像是個蘋果;兩隻手忙個不停,正在堆著雪人的頭,拍著雪人的臉。
她輕輕拍一下,嘴裡就輕輕罵一聲:“你這沒有良心的……你這黑心鬼……只會記得別人,從來不想我……”
金無望已走到她身旁,她竟仍未覺察,嘴裡不停地罵,手裡不停地打,嘴角、眉梢,卻似在笑著。
這打,這罵,正敘出她心裡的恨,然而這飄飄忽忽的一絲笑,卻又敘出了她心裡那分濃濃的情意。
是恨?是愛?她自己都分不清。
金無望:於咳一聲,道:“喂。”
朱七七一驚回頭,嫣然笑道:“是你,真嚇了我一跳……”
眨了眨眼睛,瞧了瞧後面,又道:“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