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荒村小店,這屋裡陳設雖是那麼簡陋,但在經歷險難的朱七七眼中看來,卻已無異於天堂。
她蜷曲在爐火前的椅子上,目光再也不肯離開沈浪。她心頭充滿幸福,只因她與沈浪的不愉快都已成了過去。
方才,在下山時,沈浪曾經對她說:“白飛飛是個可憐的女孩子,孤苦伶仃的活在這世上——無依無靠,我們都該對她好些,是麼?”
他這話正無異委婉的向朱七七說出他對白飛飛的情感,只不過是憐憫而已,並非喜歡。
朱七七的心境,立刻開朗了。
於是,她也立刻答應沈浪:“我以後一定會對她好些。”
此刻,白飛飛遠遠的坐在角落中——她雖然最是怕冷,卻不敢坐得離火爐近些,只因沈浪就在火旁。
朱七七想起了沈浪的話,心中不覺也有些憐憫她了,正想要這可憐的女孩子坐過來一些。
沈浪道:“飛飛,你怕冷,為何不坐過來一些。”
朱七七脫口道:“怕冷?怕冷為何還不去睡,被窩裡最暖和了。”
這句話本不是她原來想說的話,她說出之後,立刻便覺後悔了,但在方才那一剎那,她竟忍不住脫口說了出來。
沈浪瞧了她一眼,苦笑搖頭。
白飛飛卻已盈盈站起,垂首道:“是,我正是該去睡了,……朱姑娘晚安……”柔順地走了出去,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瞧一眼。
朱七七瞧瞧沈浪,又瞧瞧金無望,突也站了起來,道:“我要她去睡,也是對她不好麼?”
沈浪道:“我又未曾說你……”
朱七七大聲道:“你嘴裡雖未說,但心裡呢?”
沈浪道:“我心裡想什麼,你怎會知道?”
朱七七跺足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們心裡,都在說我是個壞女人……好,我就是個壞女人,就偏偏做些壞事給你們瞧瞧,我……”
語聲突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
沈浪道:“什麼人?”
門外應聲道:“是小人,有事稟報。”
朱七七一肚子沒好氣,怒道:“深更半夜,窮拍人家的房門,撞見了鬼麼?”重重拉開房門,一個人踉蹌撞了進來,卻是那店小二。
他左手提著大茶壺,右手裡卻有封書信,此刻似已被朱七七的兇相駭呆了,站在那裡,直翻白眼。
沈浪目光一閃,含笑道:“什麼事?莫非是這封信?”
那店小二偷偷瞧了朱七七一眼,趕緊垂首道:“不錯,就是這封信,方才有人叫小的送來交給沈相公。”
沈浪接過書信,沉吟道:“那人是何模樣。”
店小二道:“小的未曾瞧見……”
朱七七怒道:“你接了他的信,卻未瞧見他的人,莫非你是瞎子……莫非那人是個活鬼,迷了你的眼睛。”
店小二道:“這……這……這封信是門口賣面的劉方送來的,說是個吃麵的客人交給劉方的,小的也曾問劉方那是什麼,劉方他……他……”
朱七七道:“他說什麼?”
店小二苦著臉道:“他什麼也沒說,他是個真瞎子。”
這一來朱七七倒真的呆住了,當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那店小二再也不敢惹她,躡著足走了出去。
只聽沈浪緩緩念道:“機密要事,盼三更相候,切要切要。”
朱七七忍不住問道:“機密要事……還有呢。”
沈浪道:“沒有了,信上就只這十三個字。”
朱七七道:“是誰寫來的?”
沈浪道:“未曾具名,筆跡也生疏得很。”
朱七七喃喃道:“這倒怪了……這會是誰呢?”
她的氣來得雖快,去得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