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喚了兩聲,似是跌了一跤,呼聲突然停頓。但他顯然立刻便自爬起,又自呼道:“等我一等……”這次呼聲中的驚懼之意,更是濃重,連聲音都已嘶啞。他膽子縱然大極,但終究也不過只是個孩子。
朱七七有心不等他,卻又不忍,頓住身形,恨聲道:“小鬼,叫你回去不回去……小心些,莫又摔著了……”
黑暗中只見火孩兒身形果然又是一個踉蹌,跌跌撞撞衝了進來。朱七七趕緊扶住了他,道:“摔疼了麼?”
火孩兒道:“不疼。”嘴裡說不疼,聲音卻已疼得變了,戴著鹿皮手套的小手,緊緊抓住朱七七的纖掌,再也不肯放鬆。
朱七七嘆了口氣,喃喃道:“我真不知爹爹怎肯放你出來的……唉,還是沒有火摺子,你可得小心著走。”姐弟兩人,雙手互握,一步步走了進去,人窟越深,便越是黑暗,端的是伸手不見五指。
沈浪等四人,已不知去向,但聞洞外寒風呼嘯,到後來風聲也聽不見了,四下一片死寂,惟有一陣陰溼之氣,撲鼻而來。忽然間,一個冷冰冰、黏溼溼的東西撞了過來,朱七七駭得尖叫起來,全力一掌揮出,那東西“吱”一聲,又飛了過去,朱七七道:“老八,莫……莫怕,那……那隻……是蝙蝠。”她雖叫別人莫怕,自己卻又怕得渾身直抖。
突見前面人影一閃,一條人影,急掠而來,朱七七顫聲道:“什……什麼人?”
那人影道:“是七七麼?我是沈浪。”
朱七七大呼一聲,整個人撲了上去,緊緊抱住了沈浪,冰冷的臉,貼在他溫暖的胸膛上,但身子猶在不停的抖。
沈浪忍不住輕輕一撫她頭髮,嘆道:“要你莫來,你偏要來,駭成這個樣子……唉!這是何苦?”
朱七七突然狠狠推開了他,跺腳道:“是我該死,誰要我救了你這個死鬼!我若讓你死了,現在怎麼……怎麼會受這種苦?”
遠處火光閃動,映得她面上淚痕閃閃發光,她趕緊轉過頭去。這倔強的女孩子,眼淚雖是為沈浪而流的,卻也不願讓沈浪瞧見她面上淚光。但沈浪又怎會瞧不見,呆了半晌,柔聲笑道:“你瞧,老八多乖,他倒像個大人,你卻像個孩子。”
朱七七道:“你才像個孩子哩……”瞪了沈浪一眼,卻已破涕為笑。這一笑之間,實是含蘊著無限溫柔,無限深情,便是鐵石人瞧了也該熱心,但沈浪卻轉過頭去。
只見“一笑佛”手持火折,大笑道:“是朱姑娘麼,灑家就知道你定會趕來的……前面便是石門了,兩位快過來吧。”宏亮的笑聲,震得地道四下回應不絕,使得這死氣沉沉的“鬼窟”,也突然有了生氣。
朱七七精神一震,拭去淚痕,大聲道:“不是兩位,是三位。”一手拉著沈浪,一手拉起火孩兒,大步向前奔去。
一笑佛目光閃動,眼見火孩兒臉上又戴起了那火紅鬼面,不禁大笑道:“好,好孩子,將這鬼臉兒戴起了,真的鬼來了,也要被你駭上一跳。”
沈浪接過了勝瀅手中的火摺子,左手高舉,當先而行。
閃動的火焰,將窟道中四面岩石,映得說不出的猙獰可怖,看來那一方方岩石,都似是不知名的妖魔。正待隨著地底的陰風,飛舞而出,一—道石門,擋住了眾人去路。石門上毫無浮雕裝飾,但卻高大無比,眾人立身其下,仰首望去,幾乎瞧不見頂。
剎那之間,人人心中,都不禁突然感覺自身之渺小,而對這神秘之墓窟,更加深了幾分敬畏恐懼。只見兩扇沉重的石門,當中微開一線,石門上雖有斧鑿之痕跡,但這兩扇厚達尺餘,重逾千斤的門戶,卻顯然絕非被人強行開啟。
沈浪頓住了腳步,轉首沉吟道:“首批發現此地之掘礦夫,他們是如何進去的?不知那黃馬可說清楚了?”
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