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知道明良真人消散在即,心中一沉,黯然道:“師祖,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事兒,需要徒孫替你去辦的嗎。”
明良真人沉默片刻,忽然間哈哈一笑,大聲唱道:“世情推物理,人生貴適意,想人間造物搬興廢,吉藏兇,兇藏吉富貴哪能長富貴,曰盈昃,月滿虧蝕,地下東南,天高西北,天地尚無完體,展放愁眉,休爭閒氣,今曰容顏,老於昨曰,古往今來,盡須如此,管他賢的愚的,貧的和富的,到頭這一身,難逃那一曰,受用了一朝,一朝便宜,百歲光陰,七十者稀,急急流年,滔滔逝水”
唱到此處,忽然間全身光芒怒放,瞬間消散無形,
平凡大吃一驚,叫道:“明良師祖。”
一言方罷,但見空中景物變換,一片虛無,哪裡還有明良真人的蹤跡,只有笑聲依舊迴盪在耳,想著那話語中的含義,剎那間悲從心來,突然覺得一陣從未有過的孤單惶恐、失落迷茫,
良久良久,平凡丹田中法力洶湧澎湃,金光亂舞,一股鑽心劇痛散了開來,他大叫一聲,彷彿失足跌入了巨大的漩渦之中,被渦流吞溺到深不可測的淵底……
鼎中坎離交龍虎 卻將瓶中雨打門!
一時之間,他彷彿靈魂離體,一縷靈識逸散而出,飄入了未知虛空
空中,有一道光,
如暗夜中的一顆星辰,又仿若天邊的一輪圓月,照亮了整個世界,
他低下頭來,看到了自己,
體內,一塊塊筋肉,一滴滴血液,似乎都變得無比清晰,甚至,就連那絲絲縷縷的真氣,也變得如此明顯,順著筋脈往返流動,
丹田之中,那顆本已穩固下來,如鴿卵大小的金丹,此時也變得不安分起來,就像一個頑皮的孩童,在真氣包裹下不住跳動,
光芒耀眼,活力四射,
過不多時, 那金丹突然停止跳躍,表面顏色也漸漸變得深沉複雜起來,一條條或青或紅的暗紋,不斷在金丹表面湧現,間或還有一兩道乳白色的細絲,在金丹的角落中蔓延,
一股若有若無的熱氣,緩緩延伸開來,
漸漸的,那熱氣越聚越多,越堆越厚,如同一絲絲暗紅色的火光,隔著真氣將金丹裹了起來,平凡自入崑崙,修煉的無一不是火系法訣,五火神罡更是熾熱無匹,哪知與這團熱氣一比,卻如小巫見大巫,差距完全不可以道里計,迷迷糊糊之間,只覺那團裹了金丹,將他丹田中的滔滔真氣,連著金丹一同燒煉起來,
霎時之間,他只覺全身燥熱,有如火焚,忍不住大聲呻吟,他如何知道,這團包裹了自身真氣、金丹的那團熱流,正是明良真人最後的一絲法力所化,比起三昧真火、太陰真火這類真火法術還要熾熱百倍,一旦入體,自然尋暇抵隙,衝入全身筋脈之中,他本來受傷極重,全身筋脈十斷**,哪知這股熱流一到,登時猶如萬馬奔騰,瞬間將體內阻塞、破損的筋脈打通,修復,打通筋脈之後,那股熱流兀自不息,捲了平凡體內的淤血、廢氣,一齊衝入丹田之中,
那丹田又稱氣海,位於人身小腹,臍下三分之處,原是修道之人吐故納新、凝結金丹之所,故而又稱之為丹鼎,修道之人結丹,便是要以鼎中丹火熔鍊真氣,使之渾然一體,凝結為一顆金丹,而這顆金丹,又按成色、品質分為上中下九品,丹成之時每差一品,結丹後法力便是天差地遠,平凡修道經年,法力澄澈,道心又是純淨無比,不染一絲塵垢,故而根基之深,也堪稱牢不可破,然而明良真人何等人物,只是一絲絲殘餘的法力,便把他的金丹捲了起來,以純粹無比的真火法力進行燒煉,這燒煉金丹說來容易,其實嘴是兇險無比,一旦稍有差池,非但筋脈寸斷,一身道行盡毀;更連三魂七魄也會遭到真火反噬,灰飛煙滅,連大羅金仙也救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