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不知不覺和緩了許多:“坐吧,沒什麼事,昨天去你們寢室看了一下,恰巧你不在,今天找你過來說明一下情況。”
“我昨天去一個姐姐那兒了,她有時候做了好吃的就叫我過去,昨天去得晚,乾脆就在她家住了,臨走時和寢室人打了招呼的。”
班小花抬起一雙澄淨的眼睛看著導員,裡面好像沒有秘密。她精通教師心理學,知道老師信任什麼樣的眼神。
導員點點頭:“這樣吧,出於對學生的負責,這次檢查中所有不在寢室的人都需要出示證明,最近兩天請你姐姐過來說明一下情況。另外學校有寢室的住宿規定,如有意外不能歸寢需要提前請假,這次說明情況算了,下次再次出現這類情況我只能報到院裡了。”
班小花點頭:“這次是我沒注意,您放心,下次絕不會有這類事情發生了。”
走出導員辦公室,她鬆了口氣,早知道導員不會太過追究,現在的問題是去哪裡找這個姐姐呢?
在記憶裡翻了一遍,認識的人裡面只有蘇老師一個在北京。蘇老師現在在北京五中,她來北京以後也給宋老師打過幾次電話,若是有事相求她也必定會答應,只是這事實在無法出口……”
回到寢室,大家一聽導員的話,都放心了,只是上哪去找這個姐姐呢?班小花正在猶豫,王梓的頭像突然閃動了起來:最近怎麼樣?
班小花大罵他忘恩負義,王梓也跟著東拉西扯了一會。班小花隨後問他:你們兩個私奔之後怎麼樣了?速速報上實情。
過了一會,王梓發來資訊:什麼私奔,太難聽了,我們那是私自奔走好不好?我們開始聯絡了,不過也許和你想得不一樣,我們現在的狀態算是戀人未滿吧。
班小花聽得出,王梓的話裡酸裡帶著微甜。
那天那個莫名其妙的吻之後,他們兩個都慌了,像兩隻無助的小兔子,相互看看,臉又脹得通紅。他伸手去牽她,她彆扭著執意不肯,像個小孩子乾脆把手背在身後。他了解沈笑笑的個性,也不敢再逼迫她,只是陪著她在路燈下一圈圈地轉。
晚上他給她發簡訊,口氣親切而不親暱,淡淡的又充滿溫暖。她也習慣他這種緩慢的方式,一條條地回覆。他看著手裡一條條來自她的簡訊,像是心中一朵朵綻放的夏花。她搖晃手機,像是小時候的小豬儲蓄盒,一枚枚銀閃閃的硬幣投進,一點點夢想越來越豐盈。黑暗的家,永遠滿腹牢騷的父親,母親的缺失,這些好像都沒那麼令人難過了。
他回去,她去機場送他,她終於可以看著他托執行李,陪他坐在大廳裡,快去安檢的時候,王梓突然轉過身:“差點忘了,這個帶不進去,這個送你好了。”
他從脖子上拿下一條細細的銀色鏈子,俯下身,不由分說地掛在她頸上。他的額髮劃過她臉,他的呼吸細膩綿長,長長的睫毛投下褐色的陰影,專注得像個童話小鎮裡的鐘表匠人。
他的手接觸她頸後面板的那一瞬,她瑟縮了一下,他卻執意扣好它才放手,容不得她退縮反悔。
王梓抬起頭,露出雪白的牙齒,笑得格外燦爛:“好了,它是你的了,你替我保管它,等我回來問你要回,不許丟,不許摘。”
那條鏈子上帶著他的溫度,沈笑笑心裡腹誹這有什麼帶不進去的,話卻沒說出口,只是羞怯地笑。
她一直看著他進去,過了安檢,轉身朝她擺手叫她早些回去,笑容燦爛的像廣告裡的海狸先生。
她發了上機前的最後一條簡訊給他:暑假回來不許帶那些奇奇怪怪的耳釘,再穿破洞的褲子我就給你補上。一路平安,勿念。
王梓低下頭,帶著抑制不住的笑意:遵命,保證清清爽爽地回來,堅決不受資本主義腐化。
至於勿念他恐怕是做不到了。雖然只進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