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喬安突然對京城充滿了期待。
宋青皺了皺眉。
沒聽說楚王世子出淮南的訊息,這是往河北道去的路,他來這裡做什麼?
不過宋青也沒想太多,轉而叫了菜,又對喬安說:「前面又得有幾日的路程沒有客棧,咱們在這裡歇一晚上,等明天天亮再走。」
喬安自然說好。
但是這一覺,喬安也沒有睡好。
已經是半夜,喬安在熟睡中,迷迷糊糊卻隱約聽見外面遙遙的刀劍廝殺聲。
那聲音很小,乍一下她還以為是做夢,直到翻了個身,迷糊著眼睛把紙團往窗外一扔,含糊說:「小呆,你瞅瞅去,大晚上的打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向來幽魂似的形影不離的林七卻沒有出聲。
喬安猛地驚坐起,睜著眼睛看去:「林七?!」
仍然沒有回答,甚至連一個暗衛都沒有出現。
喬安心頭一跳,完了,出事了。
喬安一個翻身從床上跳下來,匆忙披上外衣,拿起旁邊的長劍,她推開窗,直接踩著窗稜跳出去。
月色淒涼,晚風習習,喬安輕巧地跳到地上,深吸一口氣,循著那微不可察的廝殺聲快步跑去。
風中漸漸傳來肅殺而冰冷的氣息,喬安聞到愈發濃鬱的血腥味,心中升起不詳的預感。
周圍的林木逐漸稀疏開闊,喬安猛地停下腳步,輕巧地跳上一棵大樹,匍匐在樹幹上,俯身看去,正看見月夜下廝殺在一起的兩隊人影。
她認出其中一隊人是林七率領的暗衛,至於另一隊人……喬安眯著眼,終於在林中一角看見了被幾個親衛簇擁著的一道修長的身影。
朦朧的月輝下,映出一張兇戾美艷的容顏,狹長的眼尾染著幾乎凝成實質的血色,一身冷獰的氣勢駭人。
「李稷的人,竟然出現在這裡。」
殷雲晏冷冷看著場中廝殺成一團的人影,聲音漫不經心:「老實告訴孤你們的目的,孤可以留你們一條全屍。」
林七握著劍,劍身淌血,清秀寡淡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他甚至沒有說一句話,但是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殷雲晏,專注得就像一頭盯上獵物的狼。
那是一個頂級劍客的眼神。
殷雲晏目光微微一閃,染著血似紅艷的薄唇勾起,終於來了點興趣。
親衛們警惕地要擋在殷雲晏面前,又被他推開,殷雲晏拔出劍,劍鋒朝下,緩緩往前幾步,劍尖在地上刮出一道狹而深的裂痕,彷彿一種無聲的壓抑的威脅。
「孤有耳聞,昔日默劍劍主為了報恩,隱退江湖,如今看來,竟然心甘情願成了李稷的狗。」
林七充耳不聞,只沉默舉起了劍,劍刃閃著寒光。
「到此境地,還要與孤不死不休,當真是忠烈。」
殷雲晏輕慢地打量他,突然一笑:「只是,孤好像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如果孤沒猜錯,你們也應該許久沒收到河北道的密函了,你就不奇怪為什麼?」
林七抿唇,舉劍要攻來,殷雲晏已經一字一句開口:「因為欒城地動,欒水倒灌,你的主子,大概已經成了欒城中的一具浮屍了。」
林七臉色煞然一變。
幾乎與此同時,殷雲晏橫劍就朝著林七捅去,林七側身避讓,腰側險之又險被劃開一道口子,泊泊鮮血湧出,殷雲晏斜劍立劈,揚起的眉目鋒利邪艷如血刃,他勾唇嗤笑:「孤此行正是赴河北道為你主子收屍,若你現在束手就擒,孤說不定還能趁他屍身浮——」
「——叮!」
驟然一聲脆響,在混亂的廝殺聲中微不可察。
然而殷雲晏卻驟然升起前所未有的不詳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