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稷被喬安這熱情洋溢的態度弄得微微一滯,連帶著那股幾欲噴薄而出的怒氣也被噎住。
他低頭看著那朵被她高高託到面前的粉色小蓮花,看著她驕傲又期待的眼神,一時生氣也不是,不生氣也不是,竟不知道說什麼。
喬安卻瞅見他臉色不好,關心問:「大哥,你臉色不好看,怎麼了,是政務上又有什麼麻煩嗎?有我能幫忙的嗎?」
李稷看著她關切的神色,薄唇抿了抿,默了半響,才啞聲說:「沒事。」
「那就好。」喬安這才笑逐顏開:「大哥你還沒說我花好不好看。」
李稷:「……好看。」
方愈眼看著李稷神色漸漸和緩了,才咳嗽兩聲,表現出塑膠兄弟情的歡迎:「那個,李兄你來啦……」
「你怎麼還在這裡。」
李稷看都不看他一眼,淡淡說:「郊外的農田出秧不太好,你去看看吧。」
方愈:「……」
怎麼著,這兄妹倆就徹底把他當農業專家使了唄?
是可忍孰不可忍,方愈忍不住往上擼袖子:「不是李稷啊李稷你這樣我可就有話——」
李稷看了他一眼,很平靜的一眼——平靜的殺氣四溢的一眼。
喬安也悄咪看過來,眼神裡閃爍著激動的光澤:「方大哥,你終於要和我大哥幹上了?」
方愈:「……」
妹妹,你這樣期待的語氣是幾個意思。
方愈憤怒地看向喬安,喬安眼神飄忽了一下,這才想起她們一起折騰事業的革命友誼,考慮到事業還沒有完成,還不能把人氣走,她只好適時露出愧疚的神色——半點不走心的那種。
給方愈氣得夠嗆。
但是李稷比他更生氣。
李稷就那麼眯著眼,冷颼颼盯著方愈,看得方愈脖領子放涼。
方愈知道,他殺人不眨眼,李稷能頂他十個殺人不眨眼。
方愈蔫巴:「成成成,我走,我是看出來了,我就是給你們兄妹當差的勞碌命。」
喬安悄悄掩嘴笑,眼睛都笑彎了,李稷餘光瞥見,心頭越發沉,臉色更寒。
方愈今兒是不敢招惹他,乾脆往外走,喬安還揚聲囑咐:「記得往冰塊里加糖,多加,要不然冰塊沉不下去。」
方愈擺了擺手:「知道了,放心。」
喬安這才作罷。
方愈一走,喬安就到塌邊坐下。
李稷在原地頓了一會兒,緩緩走過來,盯著她,意味不明淡淡說:「倒是總見你們倆湊在一起。」
喬安無所謂:「我們性格比較合拍嘛。」
方愈愛玩,性情爽快,最重要的是方愈放蕩不羈的,反而可以聽得懂她那些吐槽,兩個人很是聊得來,喬安引以為知己。
李稷唇角抿平。
他覺得喬安想得太簡單了。
她太天真,從小到大生活的環境裡,她必須為了生存而努力,連男女大防都得往後讓,這讓她缺乏對情愛的認識,所以她對男人根本沒有戒心。
李稷越想,越是止不住皺眉,眉心皺出一道豎痕,眼角微微的紋路,顯得格外厚重威儀。
李稷想,雖說他不願意和女孩子說這些,但是他作為兄長,這是他應盡的職責。
他總不能讓他的妹妹傻乎乎地吃虧。
「安妹……」
李稷剛張了張嘴,要說什麼,喬安突然伸手,特別自然地往他脖頸去摸。
李稷渾身一僵,一時竟然沒做出反應,只能眼看著她的手繞過他脖頸,在他狐裘毛領上拍了拍,邊拍邊笑:「毛領上都是雪花,大哥,就算你身子骨好,好歹也打把傘吧,要不然雪化成冰水進衣領裡,不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