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稷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羅老太呆住了,怔怔看著他。
李稷低著頭,手顫抖著捂著心口,手背青筋暴起,神色痛苦而絕望。
「……娘,求您別說了。」
李稷用手背抹掉唇角的血痕,緩緩匍匐在地上,額頭磕在冰冷的地磚。
「娘,是兒子被猜忌蒙了心,被偏見迷了眼,是兒子混帳,兒子錯了,兒子真的知錯了。」
李稷輕輕地,一字一句地鄭重地說:「娘,以後喬安就是我的親妹妹,兒子向您發誓,若是我待她再有一絲不好,便讓我天打雷劈、挫骨揚灰,永生永世,死無葬身之地。」
羅老太一震,看著他,嘴唇哆嗦。
「娘……」
李稷突然哽咽一聲:「看見她躺在那裡,兒子心如刀絞,疼得兒子快受不住了……」
他從來沒有那麼恐懼過,從來沒有那麼害怕過。
他已經背負了滿門的性命和榮辱,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他以為自己心硬如鐵,以為自己再也無所畏懼,可是他卻背負不下那麼一個柔弱的姑娘,背負不下那樣一道燦爛明亮的目光。
她是這世上,除了他的母親之外,唯一心甘情願為他而死的人。
她是他的妹妹,是他唯一的妹妹,是他這個世上唯有的家人。
「請您相信我,您相信我最後一次。」
李稷重重地磕下去,聲音堅定得像是不死不休的誓言,淹沒了其中微不可察的泣聲:「我會對她好的,我會一輩子對她好的。」
他怎麼能不對她好呢。
他本來就只剩下母親,和她了。
「嘭!」
羅老太的柺杖重重落在地上。
羅老太顫抖著走過去,抱住他,摸著他血淋淋的後背,突然心如刀絞,嚎啕大哭:「稷兒……稷兒……我的稷兒——」
「母親……別哭了,我都明白的。」
李稷拍著她的後背,咳嗽了兩聲,唇角咳出血沫,卻是笑出來:「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他的錯,還有機會醒悟,還有機會彌補。
以後他們一家人,會永遠在一起的。
…………
喬安沒想到自己還能有再醒來的機會。
因為狗帶的心理準備做得太充足了,以至於她迷迷糊糊醒來,看見一張放大的娃娃臉的時候,還有些懵逼。
「你們閻羅殿的人長得這麼可愛風的嗎?一點都不兇啊。」
喬安含糊地嘟囔:「對了,喝孟婆湯之前,我還有機會穿回去嗎?我存摺不花光我真的死得不安心……哎呦不行,光想想我心口就疼,嘶嘶……」
「心口疼是正常的,十六年的胎毒往外拔,你不疼得滿地打滾已經是耐力好了。」
娃娃臉饒有興致看著她:「不過存摺是什麼東西?是存錢的嗎?那算是地方票據的一種嗎?」
喬安:「……」
喬安眯著眼看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於是又閉上眼。
三秒鐘,她猛地驚坐起來:「我沒死我竟然沒死?!!」
方愈:「……」
雖然說死裡逃生激動是應該的,但是一個妙齡花季少女用這種激動的方式……他、他還真是沒見過。
眼看著喬安喜大普奔地往自己臉上身上摸,甚至開始去摸自己的胸是不是原裝貨的,方愈險些把藥碗打翻,趕緊抬起袖子遮住臉,止不住地咳:「咳咳安姑娘你冷靜點,你的確是活過來了,不過身體也虛耗了底子,需要不斷喝藥鞏固……」
「我這樣的都能活過來?」
喬安頓時亮晶晶地看著他:「這位大哥,你太牛逼了吧!謝謝你謝謝你,順便冒昧問一下,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