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呀,是捨不得陛下的。比捨不得那串手釧更捨不得。」虞枝心放鬆了身體靠回軟枕之間,垂著眸輕聲笑道:「若是陛下自個兒厭了我,那是我的命,我沒那個本事爭寵。可要是有人非得攔著陛下寵我愛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她聲音輕的彷彿在天上飄,又重重的砸進宋慧孃的耳中:「——捨得一身剮,皇帝都能拉下馬,何況一個皇后呢。」
「虞姐姐,」宋慧娘只覺得心跳的異常劇烈,腦子裡更是一片嗡嗡,汗濕的雙手揪著衣擺,口中只能勸道:「虞姐姐怕不是在和妹妹說笑呢。只這些話傳出去可不好,妹妹只當姐姐今日什麼都沒說過——」
「可我就是什麼都說了啊。」
虞枝心慵懶的攤手,挑眉看她:「我知道不該與妹妹交淺言深,妹妹若是當個笑話聽了,那就當是個笑話吧。」
她素手端茶,嘴角是一抹輕嘲,又是幾分淺淺的幽嘆:「我也恨不得只是個笑話呢,誰會不惜命呢。」
「今兒耽擱了妹妹許久,姐姐就不留你用午膳了。妹妹若是得閒,日後可要常來與我聊聊。」
慧貴人收拾好表情,又是一副爽朗的模樣,輕輕抬了抬手裡的茶杯笑道:「難為妹妹聽我這胡言亂語的聽了許久,這一盒子糕點就當姐姐給你賠罪了。你可千萬收下,免得容妃娘娘回頭怪罪我,說我沒好好招待你呢。」
她說話間,白桃已經提著食盒進來。開啟一看,與桌上蓮花造型的糕點一模一樣。
「這是我家白桃的拿手絕活,保管你嘗過一次還想下次。」虞枝心親手將食盒交給宋慧娘,又將先前的書冊放在食盒蓋上,拍拍她的手道:「妹妹回去細品,定是滋味無窮的。」
……
宋慧娘幾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的長禧宮,直到長樂宮近在眼前,才重重撥出一口濁氣。
「哎呀!」跟在她身後的錦書突然跺腳叫了一聲,嚇了宋慧娘一跳。
「你一驚一乍的做什麼?」宋寶林皺眉,若不是在外頭,她恨不得當場給這沒輕沒重的丫頭兩個耳刮子。
「不是啊小主,剛剛出長禧宮之前我不是去找地方如廁嗎,在茅房的時候我聽到有人說話,好像之前您和慧貴人聊天時,陛下就在屋外頭偷聽呢。」
她眉眼亂動,是十足十的八卦:「您說,陛下那麼尊貴的人,居然也會偷聽的嗎?」
宋慧娘猛地停住腳步。
深吸一口氣,宋寶林強忍著動手打人的衝動,壓低了聲音斥道:「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不早說!」
「奴婢也是剛剛出門時才知道啊!」錦書也是一臉委屈:「本來在裡頭就想悄悄跟你說,結果您出門的時候表情那麼可怕,奴婢特別害怕,就給嚇忘了。」
「你——」
宋慧娘全不知道是該怒還是該笑。心中的重壓卻像被針輕輕一戳,漸漸的消減下去。合著慧貴人那一番瘋話並不是說給她聽,更不是在暗示她什麼。不過是拿她當個筏子,對一牆之隔的陛下表忠心訴衷情罷了。
至於虞枝心為何會知道陛下在外頭,宋慧娘無奈的笑笑,那畢竟是虞氏一戰成名,並經營了小半年的長禧宮。作為長禧宮裡唯一一個主子,自然有忠心的下人與她打掩護,想方設法讓她知道訊息的。
一切不合理終於有了解釋,宋慧娘鬆了口氣,腳步輕快的往長樂宮走。唯有錦書在後頭嘀嘀咕咕,不知說些什麼。
「你囉嗦什麼呢?」宋慧娘對這個大宮女已是完全沒脾氣了,唯有親自站著等等她。
「奴婢沒說什麼,就是覺得長禧宮的食盒特別厚特別重,提起來真費力。」
錦書兩手倒騰著手裡的盒子,嘟著嘴抱怨道:「不就是裝幾塊糕點嗎?用得著這麼大一個盒子?這是顯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