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言語間,便聞窗下有近婢紅玉之聲:「右昭儀,隴西公著人送來家書。」環丹應聲便往殿外將家書取了呈於李氏。
待閱罷李沖家書,李氏便下得榻來,行至香爐旁,往香爐內加入香料,直至爐內復又青煙裊裊,李氏忽開口道:「陛下果然龍庭震怒,令鹹陽王代行鞭刑於太子…香怡留不得…」
第一百七十三回 因生變(一)
一縷夕陽斜射入偏殿之內,常山王元恪迷迷糊糊醒來。陽光使元恪難以睜開雙眼,元恪努力晃了晃頭,不及睜眼,便聞禾關切之聲:「恪兒,你醒了?恪兒,你有哪裡不適?」
又聞禾囑咐吉祥將縵簾遮擋之聲,待陽光被擋於縵簾之外,元恪方緩緩睜了眼。映入元恪眼簾的是禾與馮娷掛著淚痕的面龐。元恪瞧見二人這般模樣,雖覺無力,仍強擠了一絲笑容,弱弱道:「阿孃,阿娷,我不妨事…阿孃,莫要為兒子擔憂…」
禾輕撫元恪面龐,輕聲道:「無事就好,無事就好…恪兒方才醒來,莫要太多言語。」
元恪緩緩道:「阿孃,六阿妹可好?有無,有無大礙?」
禾微微頷首,道:「你兩個阿妹皆無大礙,懷兒與瑛兒陪了你許久,吾瞧著他二人困了,便令彼等回去歇息了,淑兒亦由乳母們帶著歇下了。你亦好生歇歇,方才你阿耶令大監過來傳話,道是明日過來探你。」
轉頭瞧見雙目晶瑩的馮娷,禾知二人定有滿腹心事要對彼此傾訴,於是道:「娷兒,你代吾照看恪兒,吾去瞧瞧恪兒的藥可有煎好。」言罷,禾又輕輕幫元恪將錦被掖好,便領吉祥出了外去。
殿內寂靜,馮娷倚榻而坐,與元恪互訴衷腸,不在話下。
正殿之內,禾邊親手為汪氏擦藥酒,邊道:「汪嫂,是吾不好,累及你受苦。」
汪氏含淚道:「左昭儀哪裡話去,奴三生之幸得您如此厚待…今日之事是奴的錯,未能護下皇子與公主們,奴罪該萬死。」
禾一記苦笑:「這又豈能怪你?莫說是你,縱是今日吾在場,亦未見得孩兒們不遭此橫禍。」
汪氏輕嘆一口氣,道:「太子專橫跋扈且又錙銖必較,如今與二皇子結下樑子,恐二皇子日後難有寧日啊。」
一旁的吉祥介面道:「左昭儀,今日事發咱們永合殿,恐怕太子日後亦不會放過咱們永合殿啊!」
禾仍低頭為汪氏擦藥酒:「咱們行得正坐得端,太子縱是尋事挑釁亦無從下手…只恪兒,他心繫娷兒,如今又獨自居於王府,且與太子一併於前朝共事,吾心中著實有些擔憂。」
吉祥道:「說來也稀奇,太子幾未踏足咱們永合殿,今日怎忽地前來,又偏偏撞上二皇子與娷小娘子於一室敘話…」
汪氏到底年長,事發之際不容細想,此時靜下心來,細細思忖便知此間之因。望著吉祥,汪氏道:「天下哪有這許多巧合之事?定是有人算計咱們永合殿,欲離間太子與左昭儀。」
吉祥聞言,慌了心神:「莫不是有人要陷害左昭儀,這可如何是好?左昭儀,不如您去稟於陛下,亦可防患於未然。」
汪氏見禾不作聲,便知其定是不願皇帝勞心,於是道:「傻阿女,這無憑無據,如何道於陛下知曉?且左昭儀體恤陛下,又豈能事事勞煩陛下操心?」
望著禾,汪氏輕聲道:「左昭儀,可知永合殿往來人事的亦只咱們殿內之人,奴明日私下裡查查,瞧瞧何人可疑…奴道一句逾矩之言,左昭儀您太過良善,咱們雖不曾有害人之心,然防人之心卻不可無啊!」
禾心內亦知有人行陷害之舉,只不願令眾人擔憂,故而未曾道破。此時聽聞汪氏與吉祥之言,禾將藥酒收好,遞于吉祥,只淡淡道:「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一切自有天意…」
這幾日元恪因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