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輸了。”
鎖妖塔紋絲未動,內裡也將在神劍的主持下歸於原本。
“諸事已畢,”紀迎寒吩咐道,“去山門告訴啟明長老,不必再維持八方絕妖陣,諸弟子亦可安心養傷了。”
“我這就去。”張南呂將拂塵搭在手上,雖然身上灰塵累累,卻還是昂首闊步,背脊筆挺、不染風霜。
這確實是蜀山長老該有的樣子。
汪文迪看了紀迎寒一眼,抱緊了張霏霏,接話道,“掌門,我也一起去吧,我和霏霏也需要療傷。”
“好,小友可先行一步。”紀迎寒恬然答道。
偌大的空地中只剩下了他和柳牧之。
“我是輸了,但今日一個柳牧之就能令蜀山亂成這樣,”柳牧之坐在地上,坐在金光的沐浴之中,沉聲道,“蜀山也不見得堪當天下正派之首的大任。”
紀迎寒看著他,除了令金光洗去妖氣之外,沒有其他的攻擊動作,淡然道,“天機中有劫難,總要有應劫之人。可應劫的結果,是天機中註定了的,無論你如何強行更改,都躲不過既定的結局。”
“若不是薛凱風他……”柳牧之擰緊了眉頭,很快為自己找到了失敗的藉口。
如果他不猶豫那一下,不被汪文迪因此刺中,他也許早就成功了。
“牧之,你錯了,你會輸不是因為凱風。”紀迎寒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從一開始,就料到了,凱風會是你的路障,所以你利用他、傷害他。”
在為他療傷的時候刻意加入邪氣,在他起疑心的時候引導他順理成章的懷疑賈雁來。
利用他牽制蜀山,傷害他致使他無法以全力使出萬劍歸宗。
“你會輸,是因為你的心。”紀迎寒篤定道。
柳牧之抬起了頭,直視他的眼睛,自嘲道,“掌門是說,我算盡了天機,沒算儘自己的心?”
紀迎寒點了點頭,道,“心,大於天。”
他難以置信的重複道,“心怎麼會大於天?”
“天機是註定的,道心是可以改的,”紀迎寒收起了法寶,揮散最後一絲妖氣,道,“單憑這一點,道心就不在天的控制範圍中,心自然大於天。看你如何理解了,牧之。”
“那……”柳牧之坐在原地沒動,自顧自道,“‘逆天改命’是什麼意思?”
“逆天改命,不是讓你違背天機、違背道心去做一些事情,而是讓你無懼天機對你設定的重重困境考驗,去打破困境,逆轉既定的局勢。”紀迎寒耐心解釋道。
柳牧之沉默了,在良久的沉默之後,他交代了所有的事情。
“我想留在蜀山,為凱風守墓。”他面上流露出一絲誠懇的神情,說出了自己最後的祈求。
紀迎寒頭一次拒絕了他,決然道,“牧之,你不能留在蜀山。”
“為什麼?”
“因為你,沒有劍。”
柳牧之忽然瘋狂的大笑起來,饒是紀迎寒,也是第一次見他這副失態的模樣。
十七年前地震,他因魔氣失去了視力,都沒有像個瘋子一樣大吵大鬧,不久前,他知曉自己失去柳溪嵐的訊息,也沒有這樣歇斯底里的瘋魔。
這笑聲幾乎傳遍了整個蜀山,在笑聲中,紀迎寒看著他手中凝出一道金光,那金光只有六、七十厘米長,他將金光擱在自己脖頸上。
一劍封喉。
柳牧之死了,紀迎寒把這個訊息帶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有驚訝。
不管是掌門的處置,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對於蜀山來說,他做的事情足夠他以命相抵了。
眾人都有傷勢,決定在蜀山休養一番,等熊巍和朱夏把‘以寧’的訊息帶回來後再行動。
另一邊,三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