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童不買賬,不屑道,“你道歉就這態度?”
她收斂眉目,往後退了兩步,雙手作揖恭敬行禮,低聲下氣道,“當日是我一時衝動,出手不知輕重,將你打傷,今日方才言語上多有冒犯,的確不是道歉應該有的態度。”
“我再一次誠懇的向你道歉,只要你肯將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請碧霞元君出來一見,賜我九神仙力,我願聽憑差遣,你要我如何道歉,我都照做。”
她微微低下了頭,眼神望向殿中冰冷的地板時,彷彿在上面看見了自己被踩在腳下的自尊心。
仙童提高了聲調,反問道,“當真要你做什麼都願意?”
陳月歆應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我要你跪下。”
什麼?!
她猛地抬起了頭,後槽牙死死咬住,在周遭的寂靜中,她聽見了自己憤怒的心跳聲。
聽錯了,她一定是聽錯了。
怎麼有人敢讓朱雀下跪?!
仙童直視她燃著火焰的雙眸,絲毫不肯退讓半步,強調道,“我說我要你跪下,跪到我滿意為止。”
陳月歆怒吼道,“你找死!!”
她氣血上湧,靈力集中於手掌,以掌為刃,直指仙童的脖頸。
仙童毫無懼色,甚至完全不加閃躲,平靜道,“對,我就是找死,你有本事就殺了我,你何曾知曉因為這一道疤痕這麼多年我受了多少白眼?!”
她指尖鋒利的焰氣離他的要害只差一厘。
他接著道,“若不是娘娘護著……哼,你與他人所說全然無異,就是個只知道以暴力解決問題的狂熱分子,遲早將成世間大患!”
“你今日在此殺了我,你要救的人,他日便會因你今日的過失,付出同等的代價!”
瞿星言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
“元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陳月歆感覺鼻尖發酸,心底有無數個聲音在拼命的呼喊著——
不是……我不是那樣的!
她問過,是因為玄女的託付,他才這樣執著於救她的嗎?
他的答案是,止必交頸,飛定雙翔。
火焰消失了。
陳月歆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她攥緊了拳頭。
仙童一愣,他沒想過她會停手。
他突然產生了一種自己太過分了的錯覺,但記起這些年他是如何熬過來的,心又一橫,補充道,“要跪就去殿外跪著,我看見你就煩。”
陳月歆沒說話,手裡的指甲已經摳進了掌心。
半晌,她的步子好像灌了鉛一般,一步一步朝殿外挪了去。
走下臺階,院中有光撫摸她全身,但她一點也不覺得溫暖。
她鬆開了手。
她跪了下去。
天機之下,一切皆有定數,她當日冒失,未曾登門道歉,種下了深深的因,今日結出了極惡的果。
她以前總覺得玄女天天唸叨天機,又囉嗦又無聊,跟在玄女後面也是一口一個天機的瞿星言,更囉嗦更無聊,沒想到竟真的有一天,後果落到了她頭上。
她從未這麼深刻的理解過‘一報還一報’這幾個字。
轟隆!
天邊炸開一道驚雷。
豆大的雨點不留情面的砸了下來。
明明方才還是晴空萬里,剎那間就烏雲密佈,暴雨如注。
陳月歆跪在沒有遮擋的地方,很快就溼透了。
她討厭水,討厭被水包裹的感覺,但她無心去管這些,任由雨水睡著她的髮絲滴落,那一頭捲髮被雨淋得服服帖帖,連帶著她的心性也被一點點磨平。
她一眨眼,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