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丘裡,埋著的是沈山河的衣冠,而這個悲慼的戲子,就是高玉繩。
他離江邊只有兩步之遙,憑那些趕來的家丁,根本是攔不及他的。
張霏霏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進入這其中,但她十分明白,眼前的這一切都是‘虛像’,即便感觸這般真實,這一切都還是已經過去了的事情。
可就算如此,她還是想攔住那跳江的人,她不自覺的伸出手去。
只聽一聲怒喝在耳邊迴響,戲子開口,底氣響徹雲霄——
“吾再不為那狗官唱曲!!”
說罷,拎起裙襬,轉身毅然決然的跳進了寒冷刺骨的江水之中。
撲通!!
張霏霏眼眸微張,他真的跳下去了!
耳邊小廝的叫喊聲、手忙腳亂的撈人動作……她已經顧不上了。
狂風驟起,她耳朵裡須臾劃過一道尖銳至極的聲音,周圍的一切緊跟著扭曲起來,那聲音持續不斷,就像是犯耳鳴時一般,盤桓不去、單調而刺耳,扎的她腦袋生疼。
她不由自主的抬手捂住腦袋,踉蹌幾步,勉強穩住身形的同時,發現自己可以動了。
但這種聲音上的折磨並沒有停止。
“爹,孩兒不喜歡作詩寫詞,也不想縱馬建功,只願叫天下人都識得曲中之妙。”
“真的嗎?你是第一個說我唱的好聽的人!”
“長兄,今日結義,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
“阿山哥,月宮來了。”
……
真正讓張霏霏回神的,是一道極細微的金屬碰撞聲。
耳鳴戛然而止,她瞬時重新奪回了自己的五感和意識,打量著眼前的情況。
她的四周圍了一圈金絲,以飛快的速度不斷的維持著旋轉,形成一道屏障,金絲頂端的金針齊齊刺出,與面前不過相距五厘米的一道黑光相持不下。
張霏霏立刻反應過來,側身撤離,反手操縱金針與金線,纏繞黑光,將其絞斷。
她吞了口口水,若自己回神再晚一秒,恐怕自己就要命喪黃泉了。
由此一擊,四周的黑氣開始朝狂風中匯聚,襯著陰暗的天空,顯出一隻龐然大物來。
那是一隻通體烏黑的大鳥,體型大約有半個朱雀那麼大,渾身黑羽,眼珠子也是漆黑漆黑,黑氣縈繞,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主兒。
張霏霏忽然想起來了,汪文迪曾經說過,高玉繩留下的手帕中還有一道以看守靈獸而成的禁制,若要再探尋後方的記憶,須得破了這禁制。
這麼說,她是掉進了手帕的世界裡了?
可那東西好端端的在自己家裡擺著,她未曾接觸過啊!
沒時間再思考這些細節,黑鳥長鳴一聲,已經率先攻了過來。
巨大的邪氣迸發出來,化作一道黑色的能量衝擊波,四周頓時飛沙走石,揚塵滾滾。
隨後黑色又再度炸裂,射出無數道乾脆鋒利的黑光,橫掃而來。
她凝神聚力,操縱寶物,也不後退,同樣迎上前去與之對沖,金針與黑光對上,金線則保護著她,憑藉著寶物,她愣是到了黑鳥跟前,隨後果斷念起咒語,引來一道烈風,席捲而去。
黑鳥出乎意料,避開鋒芒,但半途中便又折返回來,一雙利爪似要強行撕開金線的保護。
張霏霏從金針中取下兩支握在手裡,靈活的閃躲著它的攻擊,在它兩隻利爪中穿梭,沒一會兒,竟在上頭纏上的金線,又唸咒喚來一團烈火澆灌上頭,戰鬥技巧顯然是學到了精髓,讓她遊刃有餘。
片刻下來,黑鳥竟然完全沒有佔到上風,還被她劃開了幾道口子。
它原以為這闖入者不過是個沒本事的小丫頭,卻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