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夫人感嘆著祺萍的傷勢,段政勳問了些閩州和軍校的情況,廳裡氣氛融洽和諧。許良辰給段老夫人布了幾箸菜,便被老人再三勸著坐,讓丫頭上來接手,許良辰一再堅持,好歹侍候著老人用了飯。
段老夫人身子一直虛弱,平日也吃得不多,今天心愛的孫子回來孫媳侍候著心裡高興,倒比往日多用了半碗香米粥,吃完便有些倦了靠在椅子上歇著,讓丫頭照顧良辰用飯。
許良辰笑著謝了老人,拿起筷子,卻覺得胃裡泛酸,嘴裡發麻,什麼放到口中都不是味道。看老人含笑閉上眼睛休息了便也沉默下來,看著碗裡的飯,不由自主地發了呆。食不知味數米粒一般用了兩口,側臉看向窗外。
窗下燈光很亮,照著外面幾棵高大的木芙蓉,花開得正盛,粉粉紅紅,最高處最秀美的那枝,卻彷彿已是開到荼靡,夜風輕吹,帶了搖搖欲墜的妖嬈,有種時光流逝的特別傷感……許良辰恍然間,看得入了迷,被吳雯絹輕喚了幾聲都沒聽到,直到丫頭笑著將一隻魚形的盤碟放到眼前,才回過神來。
“……也真是某難為良辰,跟著老大東奔西走不說,還要照顧祺萍,不累怎麼可能呢……春桃,把魚肉好好剔了骨給少夫人……”耳邊傳來吳雯絹帶笑的話語,讓許良辰感覺到自己的失態,忙低頭歉意地笑了笑,一邊伸了碗去接丫頭夾過來的魚肉。
不僅許良辰不自知的失神落在了眼中,盧夫人和吳雯絹也都注意到了段奕桀和耿文清的異常。從段奕桀新婚後沉默了很久的耿文清,臉上笑容一如平日的溫婉,卻少了哀怨和無奈,看著段奕桀的眼神溫暖的如同冬日中午時候從窗外照進來的陽光……這丫頭時這個師弟還真是實心實意,可惜,神女有心……知情者無不心裡輕嘆。
耿文清的眼睛從看到段奕桀起,再沒有移開。她臉上笑著,心裡卻百味雜陳。一起長大,她能看得出來,段奕桀現在內心的平靜和安定,這些不僅僅是因為了歲月和閱歷的沉澱,而是,他心有所屬……曾經的小桀,真的長大遠離了麼?想到他,自己心裡還是他少年時的模樣啊,勾唇,皺眉,沉思,決斷……她幽幽嘆了口氣,原來自己心裡有這麼長的歲月痕跡……眼前,他還象往常那樣的語調,那樣的關心,她為什麼卻只覺兩人間越來越疏離?……那件事,自己和他說已經答應,他卻笑著說出那些話,可見是襄王無心啊……耿文清悄悄舉起酒杯,她酒量不錯,卻很少多飲,今天他回來,還做了雞絲菠菜,就破破例吧。
她的舉動令段奕桀有些不解,劍眉微皺地看了耿文清一眼,今天發生什麼事了?怎麼良辰和文清師姐的反應都有些令人困惑呢?正想著,許良辰那裡一聲不適的響動讓他急轉了頭去。
丫頭把剔去了骨刺的魚肉放到碗裡,許良辰有禮地低聲謝了,看著盧夫人等帶笑關切的眼神低頭夾了一點起來。誰知沒等送到口中,鼻子裡聞到魚肉特有的腥味,毫無胃口的胃裡便是一陣噁心翻滾,放了筷子用手捂住嘴巴,疾步走出偏廳,沒等到廊下,便難過地嘔吐起來。
顧不得其他地扶著一棵木芙蓉站住,許良辰頭暈乏力地吐起來,不僅吃下去的一點米粒被吐出來,最後連胃裡的酸水都吐了個乾淨……直起身子,見盧夫人、段奕桀等已經追出來,忙綻開一個疲倦地笑容,笑意未達眼角胃裡又是一陣噁心……拭乾眼睛的淚痕,她捂著嘴強掩吐意,歉意地抬頭:“……媽,四姨,大家別擔心,我沒事……”話音沒落,又幹嘔有聲。
段奕桀大步衝過來,扶了她的手臂輕拍著她的背急急道:“怎麼了,良辰?是不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邊回頭對侍衛喝到道:“快去請醫生!”盧夫人也使了丫頭跟出去。
大掌放在身後腰際,溫熱的氣息傳遞過來,有一些意外的舒服,許良辰微閉了眼睛,眼角餘光看到了跟在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