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她是那麼髒,那麼醜,渾身沾滿了髒水和嘔吐物,就連自己都不忍多看自己一眼。可是那個人卻並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嫌棄,明亮的眼睛,看向那個欺辱她的白人時兇悍地像一頭年輕的狼,可是轉頭看向她的時候,卻很和善和溫柔。
他給她一包濕巾,讓她擦臉。還給她很多錢,讓她去找個地方好好洗個澡,再去吃點好吃的,換身衣服。
他甚至還不顧醃臢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笑著露出一顆尖尖的虎牙,對她說:「世界還是很美好的,加油!」
在任汐很小很小的時候,家境還未敗落,少不更事的她也曾嚮往過很多當時流行的港臺偶像劇。她也幻想過遇到一個偶像劇裡的男主。這種幻夢持續的時間非常短,很快就被現實的打擊摧毀,只留下幾塊斑斑駁駁的碎片深埋在任汐的心底,讓她在最艱難困苦的時候聊以自/慰。
她從未想過,竟然有一天,她兒時這個幼稚而破敗的幻夢竟然也會成真。一隻醜小鴨,居然會真的遇見自己的「王子」。
簡直就像一個夢,可是那個人卻比任何一部偶像劇裡的都要更帥氣,更溫柔,也更真實。
任汐瘋了一樣到處尋找那個人的資訊。終於有一天,她在一家華人日報上找到個那個人的名字。
秦昭。
原來他叫秦昭。
他是一顆閃閃發亮的明星,不光照亮了舞臺,也照亮了她滿是泥沼的世界。她才意識到,原來世界上竟然也有人,願意對她釋放善意。
也正是這道光,讓她開始無法忍受自己的醜陋。她急迫地想追逐他,想讓自己配得上他。
於是,她把自己辛辛苦苦攢了數年用於上學的錢,都投進了一家整容醫院。經歷了數次痛苦的手術後,她摘掉紗布,完全換了一個人。可是,僅僅有一副漂亮的臉蛋是不足夠的。她以物換物,用臉和身體作為資本,不顧廉恥,不擇手段地爬上一個又一個男人的床,一步一步機關算盡,終於走到了今天。
她真的足夠幸運,因為她連骨頭都髒透了,可是秦昭卻不知情,還願意為她擋酒,還把她當朋友。
可是,也只是把她當朋友。
想到這裡,任汐的心就不受控制地扭曲起來。撫摸著秦昭臉龐的手,不自覺地一縮,指尖劃過了秦昭的臉。
「……」秦昭似乎被弄醒了,半睜著眼,微微抬頭有些疑惑地看著面前的人。高度酒精和昏暗的光線徹底麻痺了他的大腦,似夢非夢間,他試探性說:
「斯年,是你嗎?」
任汐的心口像是被狠狠紮了一下,瞬間湧現無數的恥辱,憤懣和不甘。但是一瞬間,她就立刻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任汐努力扯動自己的唇角,輕輕地,很溫柔地說:
「是我。」
收到肯定的答覆,秦昭眉頭舒展開來,眼睛也立刻亮了許多,很高興的樣子:「唔,你回來啦~」
他又把頭抬了抬,似乎想看清說話人的模樣。但是任汐立刻就抬手,把唯一一盞燈摁滅了。
徹底陷入黑暗中,秦昭腦中似夢非夢,朦朧暈眩的感覺更強烈了,他甚至分不清說話人的聲音,只有些焦急地伸出手去抓:
「為什麼關燈呢?好久沒見,我很想你,我想好好看看你。」
緊接著他的手就被握住了,掌心似乎貼在一個很光滑柔軟的地方,漸漸的,似乎還有溫熱的液體流到他的手背。
秦昭在黑暗中眨了眨眼:「……你是哭了嗎?」語氣立刻焦急起來:「你是不是受傷了?還是有人欺負你?!」
並沒有人回應,只能聽到很溫熱的呼吸,似乎有個人慢慢地靠過來。秦昭心裡很是歡喜的,便伸出手,將那人輕輕擁入懷裡。
「你還好嗎?你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