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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兵站的情況遠比沈浩和陳子方來之前預料的糟糕得多。

「大人,沒辦法啊!這裡喝的水都不夠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給傷號每天清洗傷口啊。這,這冤枉啊大人!」

眼看要被陳子方拖下去杖二十,這兵站的醫師連哭帶求,覺得委屈極了。

「都給你們來過令條,河裡的水燒開之後不但可以飲用也能用來清洗傷口,你們為何還會缺水?」

「可是大人,河裡常有浮屍,是蠻族下三濫的手段,喝了就生病,運氣不好還會起瘟,這,這,這燒開了有什麼用啊?」

陳子方深吸了一口氣,他算是明白了。這邊前線天天看著死屍在河裡漂,誰還敢喝河裡的水?就算後面給了條子告訴他們燒水之後可以避免水質問題,可誰敢啊?

其實沈浩也不敢保證飄著死屍的水燒開了就能喝,他也從未對旁人說過這種話。但這邊的水是活水,流動的,想來即便死屍飄著也不會滋生太多細菌在一處水域裡停留吧?畢竟只是「飄著」而不是「鋪滿」。

「軍中文書從上而下就是命令,命令就沒有價錢好講,更不允許陽奉陰違。來人,多打十棍!」

「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啊!」

一個鍊氣境三重的醫師受三十軍棍應該沒問題吧?叫這麼兇當真是難看。沈浩本來如是想到,可一轉念,恍然,人家或許並不是害怕被打,而是在表達一種「被罰的效果」。若是被拖下去的時候一言不發甚至面露不屑會是什麼下場……

然後這處兵站裡就架起了一口口大鍋,開始燒水,而燒出來的第一鍋,還熱著,陳子方就當著兵站裡的傷員和醫師的面,稍微吹了吹了然後一口嚥了下去,並且一連喝了三碗。

「燒開過的水,可以喝!」

第616章 紗布

什麼事情都有個認知過程。如果沈浩當初在中軍大帳裡沒有拿麾下幾百名監察使作為實證的話,當時在場的人也不會將他所說的關於開水的言論當真,大機率會以「信口雌黃」來認定他是在狡辯。

這邊一線的醫師都尚且不信河裡的水燒開後不怕浮屍的害病影響,更何況下面的普通軍卒了。

一邊兵站的領事醫師被壓在地上一棍一棍的挨著軍棍,而且叫聲很大,據說吼出來不容易被棍傷摧到腹腔,憋著反而容易留下暗傷。而其餘的醫師則是懲罰減半,一人十五軍棍,排在後面誰都跑不了。

兵站的主事官同樣如此,而且剛才還一個勁的感謝陳子方,因為這件事陳子方明說不會報回去。但只此一次。

另一邊就是一口口大鍋燒水,陳子方帶頭連幹三碗,裡面的水是燒開了的,源自兵站外河裡的水。

「外面河裡的水是活水,裡面飄個屍體不能直接喝,但燒開之後就不怕。今後你們可以按照我剛才的方法燒水,燒開之後放涼了喝,連拉肚子的毛病都給你們治了!記住了!一定要燒開,只是燒燙的話沒用!」

陳子方能下令揍這裡的主事官,這在軍卒們看來就是地位的象徵。軍卒都是從眾的,群膽,見到有人帶頭先喝了,自然就去掉了心裡一大半的懷疑。再說,真要是沒用的話誰敢讓人喝會得病的水?萬一起了瘟誰都跑得了。

於是一些早就已經被缺水的日子弄得嘴皮乾裂的軍卒立馬在什長的帶領下拿出自己的碗去鍋裡舀水喝。

抿了一口,有些燙,和喝冷水一個味兒,就是喝之前要吹一吹,麻煩些。

「將換下來洗乾淨的紗布放在沸水裡煮,煮上一個時辰,然後再晾乾備用,這樣可以減少傷口灌膿的發生。」

沈浩看到的可不止一星半點的問題,甚至在陳子方眼裡很正常的東西在他看來都全是槽點,只不過他有自己的考量若非實在憋不住他不會輕易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