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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楊修勝就是覺得楊堅對待皇位交接的最末尾太草率了,怎麼能什麼都不說呢?

楊堅卻笑眯眯的搖頭,說:「我想說的有很多,可最後卻發現與其說這麼多倒不如什麼都不說。」

「為什麼?」

「因為我這個兒子和我不一樣,和以前大部分楊家的太子都不一樣。」頓了頓,楊堅看得出楊修勝眼裡的疑問,於是接著道:「他身上最不缺的就是「想法」,一路走來,我都從未看好過他,還鄙夷過他選擇拋棄強大的世家門閥而網羅天下商賈和沒什麼實力的新興勛貴,認為他是在自甘墮落,甚至一度認為他會是我失去的第一個兒子。

可結果你也看到了,他的想法算得上是離經叛道劍走偏鋒,可效果卻並不差,甚至還有常人不及的運氣,最終成了我的皇太子。

這樣的一個人,日後為帝,你覺得他會按照我給他的安排循規蹈矩的幹下去嗎?或者你覺得萬一我的理念和他的想法產生衝突了,他會不會出現手段走形四不像的結果?」

楊修勝眉頭深皺,被楊堅的這一番言語給弄得心裡不太平靜。一方面是驚訝於楊堅的玲瓏心思和膽子,這樣草率的將一個龐大的帝國輕描淡寫的移交過去,不給一點交代,全憑後人自己發揮,說一句膽大包天不過分吧?

另一方面,楊修勝又很擔心,因為楊堅說得沒錯,楊束起家的根基以及多年來所依仗的和遵循的東西跟靖舊朝千百年來各代帝王所遵循的都不一樣,甚至帶了濃濃的「反常規」的印記,以後登基若是信馬由韁說不定會和盤踞國朝上層上千年的各大世家產生直接衝突,這會不會動搖國本?

當然,楊修勝是不會開口乾預皇帝的決定的,只不過免不了擔憂。

楊堅笑著卻是一點不擔心,甚至他身上還多了一股以往常有的兇悍氣息,特別是那眼神,犀利得就連楊修勝都有些心驚。

楊修勝尚且能夠考慮到楊束之後可能和老舊的大世家和門閥產生衝突,楊堅這種在權謀裡打滾數十年的人又怎會不清楚?只不過他不擔心所謂的動搖國本。

靖舊朝的國本是什麼?是那些世家和門閥嗎?楊堅以前覺得是,可現在他覺得並不是。或許是天下的那些老百姓?或者是宗祠裡的「赤」?

而且一個被世家和門閥把持國朝政權體系的上層結構上千年,這合適嗎?反正楊堅覺得這樣不合適。

可惜,楊堅到老了臨死時才想到關於政權體系構架的問題。雖然如今靖舊朝的皇帝還是最強勁的那個聲音,但總有一天,世家和門閥會壯大到威脅皇權的時候,到那時後世子孫會不會責怪先人的失察?

如今腦子裡一道閃電掠過,楊堅發現自己來不及做的事情不正好可以交到楊束手裡嗎?時間上正好,而且楊束還天生和老舊勢力不對付,不存在情感上的掣肘,正合適。

至於萬一弄砸了怎麼辦?楊堅看得很開,再搞砸也亂不了國朝,有「赤」在,誰敢威脅靖舊朝的統治誰就只能死。只不過付出的代價有些大而已。

這些話楊堅沒有給楊修勝解釋,這些是帝王心思,旁人沒資格知曉。

一路抵達楓紅山莊,因為帶了盛大的儀仗,所以楓紅山莊也架起了最高的禮儀接待,和上一次皇帝暗中前來的規格完全不同。

當然這禮儀裡也有給即將成為新皇的楊束看的,沒人會放過在新皇面前搏一個好印象的機會。

禮儀之後皇帝帶著皇太子進了宗祠,這是皇族極為重要的一段儀式,僅次於改日的新皇登基大典。

或者可以說登基大典是對外,給天下人看的。而今日宗祠的祭奠是對內,給皇族自己人看的。

等到儀式完成,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這一刻之後楊束正式完成了皇族禮儀上的準備,在皇太子的基礎上的具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