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亮,戰場才進入正式打掃階段。掩埋和清理。
武凱一共留了八個活口,上交給了李參將之後他就一直在和副官一起處理傷亡的後續,以及記錄並上報營中所有人的功勞。
之前的菱陣相對來說是一種很緊湊的攻防一體的戰陣,優點是可以用點面的接觸來替代整軍的混亂接觸。這就導致站位不同的軍卒經歷同一場戰陣所感受到的烈度就有極大的差別。
比方說最內部的弓弩手。他們前前後後也就開弓了三次,別說危險了,連蠻族的照面都是清理戰場的時候見到的。後排的槍兵、刀盾兵同樣如此,甚至還不如手長的弓弩手呢。
而在前排的槍兵就體會到了戰爭的激烈。那真的是在拿命在拼。死傷也基本上都是前三四排的人。
如此一來計算功勞的時候就會有差別。戰死的一律按規矩都是授兩轉功勳,並計入之前的功勳案牘,到時候折算給家人。其餘一律按殺敵來計算功勳,殺一人得一轉。其餘未殺敵者只能拿到整營的集體功勞,一般就是賞錢沒有功勳得。
所以論起殺敵,一線軍卒中但凡有些修為在身的理論上都能迅速的積累功勳,因為他們一來實力遠高於普通軍卒,二來他們往往以「刀刃」形式出現在戰陣的關鍵位置,能與敵人頻繁接觸。
可理論歸理論,實際上有修為的軍卒的傷亡率遠高於普通軍卒。賺夠功勳並全身而還的畢竟只是少數。
說到底收益和風險是成正比的,這在軍伍裡也行得通。
等武凱將一切手尾都做完了之後一直等到昨天下午才接到允許進入兵站修整的命令。而李參將所部的其他人已經在武凱之前進入了兵站。
這倒不是李參將在故意疏遠武凱,而是之前的魚石兵站攻防戰打得相當慘烈,兵站裡沒有足夠的空閒和空間來接納新到的軍卒。而李參將的其餘部眾因為參與了攻防戰所以才提前進入兵站也是幫忙做戰後打掃。
回想起沒能全面參與魚石兵站的攻防戰武凱還是不禁有些可惜。因為他所經歷的遭遇戰只是這一場戰役的小頭。
今天上午去李參將的駐地裡議事的時候武凱聽了整場戰役的簡況。
襲擊兵站的是突破劍川一線防禦工事的一支蠻族偏軍,數量差不多七千人。而當時魚石兵站裡駐紮的軍卒攏共也才兩千人不到,其中一半還是留在兵站負責裝卸和運輸輜重的輔兵。剩下的一半也都是才從一線退下來的傷兵。以及剛到這邊準備增援一線的十餘名靖英府的修士。
除去重傷不能動彈的,魚石兵站裡當時可用的人手只有一千四百餘,而他們要面對的是七倍於己的敵人。
武凱初聞魚石兵站遇襲當時的守備力量時都有些不可置信。他昨天和今天在並站內轉了一圈,單單是斷裂的護牆以及隨處可見的血跡甚至是沒有清理乾淨的殘肢,無不說明當時這裡的戰況有多麼的慘烈。
很難想像這種慘烈的場面會是一群輔兵和傷員一起留下的。他們面對的可是蠻族!而且還是數量絕對劣勢的情況下。甚至唯一可做依靠的護牆都塌得厲害……這……武凱的當時就緊了緊自己的拳頭,他有些明白為何進了兵站之後他並沒有看到多少輔兵和傷員了。
用李參將的話來說就是「駐軍死死的咬住敵人,拼死到最後一刻,甚至點燃了外圍的屋舍並且火油鋪地準備與敵共焚。幸得我軍趕到才留存些許。」
那十餘名靖英府的修士如今武凱也沒見著一個。後來好奇之下問了之前在戰陣裡拱衛在自己身邊,暫時沒有重新調離的那名高手,得到三個字:都死了。
「新的命令是讓我們暫時留在魚石兵站負責這裡的臨時重建任務,主要是一些基礎整理和打掃,三天後會有輔兵過來接替我們。之後大軍會繼續往東接替一線的一個整編軍下來修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