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烈酒喝了容易誤事,一些需要時刻保持清醒頭腦的人就對烈酒不那麼感興趣了。相對溫和的水酒就是這家店裡最主要的賣品。而其中最受追捧的就是一種小酒壺分裝好的百果酒。
這種百果酒的味道並不是固定的,而是會隨著每年不同的時節發生變化,春夏秋冬四季不同的果香,號稱一壺裡面飲盡四季。
而且這裡的酒不便宜,是一般果酒價格的一倍還高,尋常老百姓是不會花這份錢來喝什麼「四季」的,他們更喜歡便宜且味道差不多的桃子酒、橘子酒、杏子酒……只有一些講究細微口感和檔次的「上流」最是追捧這家店的百果酒。甚至還自己弄了一套品酒的路數,說是風雅……
不過王家酒鋪裡的東西賣得貴也不是真的全靠吹捧,而是有實打實的底氣的。首先百果酒的質量的的確確很高,從選料到工藝,都是有自己一套嚴格要求的,追求的是那微妙的口感變化以及獨特的味覺、嗅覺記憶。
王家在城外有自己的酒坊,在靖舊朝各地都有果園,甚至還有一大片高粱地,所有原料都是自己種,自己選的。將精緻的噱頭髮揮到了極致,回報就是酒的大幅度溢價。
而其中自然不會每一壺酒都一樣,中間的那一截最好的酒自然是最貴的,價格更高,而且不會隨便賣,會按照預定的方式給客人留出來,存放在特定的酒格子裡等客人來了之後便從酒窖裡取出交給客人。
所以酒窖算是王家酒鋪的產銷環節裡很重要的一環。
不是什麼地方都能建酒窖的,一些地方挖下去太潮,一些地方又太乾,想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很不容易。而且酒窖的日常維護也很麻煩,全靠經驗來拿捏裡面是該起炭火還是該放水盆。一般酒窖的師父都是十幾二十年的經驗才能上手,都是從學徒慢慢熬出來的。
倒是酒窖的搬運容易些,進庫出庫只要識數有一膀子力氣都能幹,而且有機會和酒窖師父熟悉,日後說不定能跟著學一些酒窖打理方面的手藝,那就一輩子不愁吃穿了。
所以酒窖裡哪怕是負責搬運的夥計都是很緊俏的差事,等閒想要擠進去還得自己夠機靈,同時還得要管事賞識。
「廖二!推車去後門,今天送酒的該到了,一共二十箱,你點清楚,然後簽了搬下來。」說話的是酒窖裡的管事,也是酒窖裡掌管大權的一人。
管事口中的廖二是一個乾瘦的年輕人,看上去很精壯,差不多十七八歲,眼睛有神,是個機靈的小夥子,來這裡時間不長,但勤快又懂事,很受管事喜歡,一般進出庫的事情都交給他在負責,有時候分裝酒格子也是交給他,從來沒有出過錯。
可惜,這麼好的人手要留不住了,說是家裡人催他回去結親,再過半月就得走了,下次還會不會回來就說不清楚了。所以目前管事也在愁是不是再找一個聰明的年輕人來。
「好的張叔,我這就去。」廖二回了一句,放下手裡的活計拿起門口靠牆的推車就外走,上了一道滿是鑿痕的斜坡,到了外面,再順著石板路到了店鋪背後的巷子。
每隔幾天酒坊的酒會送到店鋪裡,需要儘快進酒窖分裝。
嗬,今天后巷裡倒是安靜,平時後巷各家各戶的生意都有進出庫的,巷子裡一般都很熱鬧。這還是廖二來店裡這麼長時間了第一次遇到後巷白天這麼安靜的。
心裡閃過一個念頭,廖二臉上樸實的笑容逐漸消失。眼神看向巷口已經駛進來的一輛馬車,車上除了酒箱子和車夫之外還蹲著三個人。
這些人以前都沒有見過。
猛的,廖二一個轉身,身後深邃的巷子不知何時多了幾人,巷子似乎被他們堵住了。
抬頭,兩邊屋舍的頂上此時也有人不知何時站立在上面,一個個手裡拿著出鞘長刀,渾身黑色錦袍,胸口繡了一個暗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