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兒!你流口水了!”金瓜在旁道。
這位客人聽說姓張,金院的丫頭們管他叫張老爺,張老爺是富貴出身,穿衣打扮都很講究,吃飯也不例外。除去早中晚三餐,每天還要加頓夜宵。以羅扇總結的規律來看:一日一餐的是窮人,一日兩餐的是下人,一日三餐的是正常人,一日四餐的是人上人,一日五餐的是非常人,一日六餐的不是人。
張老爺的夜宵在晚上八、九點鐘的時候吃,還算比較人道,不似我們白總,常常都在半夜一兩點鐘的時候點餐,羅扇很懷疑老傢伙是不是床上運動時體力不濟需要臨時補充營養。
這個張老爺不知什麼原因一直都在白府上住著,據小鈕子不知從哪裡搞到的小道訊息,似乎張老爺同白總之間還有些生意上的問題遲遲達不成共識,因而就一直在此盤桓不去。
反正他住他的,不過是夜間多做一頓飯的事,小廚房的下人們照樣過得很清閒。這天晚上楊嫂輪休,吃罷晚飯就家去了,黃嫂給張老爺熬了糯米桂圓粥,連同一碟子撒了砂糖的南瓜乾兒一併交給服侍的丫頭送去——小廚房的人是進得了廚房卻上不得廳堂的,所以每次只能把飯交給丫頭送進房去。
一時粥碗送回來了,南瓜幹張老爺留下當零嘴兒吃,黃嫂瞅著沒什麼事便同大家打了招呼也回家去了——她的孩子這兩天上熱,已向孟管事告過假,孟管事同意她晚上等客人用完夜宵後可以回家去照顧孩子。
餘下眾人收拾收拾各自回房歇下,羅扇搬了馬紮子坐在院子裡,藉著簷下燈籠光編竹藝——還是內宅好,以前在南三西院的時候晚上到處都漆黑一片,下人的院子是沒有燈籠徹夜明著的,浪費。
編到差不多十一點多的光景,羅扇打了個呵欠準備收攤子回去睡覺,才剛起身,就見個丫頭從前面上房裡急匆匆地跑出來直衝著廚房而來,一眼瞅見羅扇,忙提聲道:“你!快去弄些熱水來!張老爺腹痛不舒服呢!快快快!”
鬧肚子了?矮油,老爺子腸胃不好晚上就不要吃那麼多東西了嘛。羅扇快步進了廚房,小灶裡燃著幾塊兒炭,這就是怕客人晚上要喝水或是什麼的用到灶火,不必臨時現生火,直接往灶膛裡添柴鼓風就能很快燒起來。
羅扇從水缸裡妥了幾瓢水倒進鍋裡,而後坐到灶膛前的小馬紮子上拉風箱——這生火燒火的技術她還是跟金瓜學的,那丫頭力氣大,放眼整個小廚房屬她燒火燒得快、燒得旺。
方才指使羅扇燒水的丫頭站在門口急得跺腳:“你倒是快些啊!張老爺那裡疼得很呢!”
姐我又不是鼓風機,你讓我快我就能快啊?!羅扇沒理她,照舊按自己的頻率拉著風箱,一時又見有個丫頭跑過來往裡探頭:“啊?!怎麼還沒燒好水呢!張老爺那裡上了熱,又瀉又吐的,這可怎麼是好!”
先前的丫頭一聽嚇壞了:“這——這——趕緊報與孟管事知曉罷!出了事咱們可擔待不起啊!”
“原是想去報知孟管事的,無奈那張老爺只是不讓,說什麼客居咱們府已久,本來就很打擾了,不過是鬧鬧肚子,別大半夜的還惹得主人不安省——郎中也不讓請。”後來的丫頭道。
這廂兩人正說著話,見又急匆匆地跑過來一個丫頭,氣喘吁吁著道:“不、不好了——張老爺方才暈倒了,這、這可怎麼辦哪?!”
“不成了——這事兒不能瞞著上頭,鬧出個好歹來咱們全都吃不了兜著走!”先前的丫頭皺著眉,“秋蓮,你趕緊去告訴孟管事罷!”
秋蓮打了個哆嗦:“我……我不敢去……孟管事若聽了定要發火的……”
“得了!我同你一起去——秋菊,你也一起來罷!”三個丫頭結伴壯膽,也顧不得找羅扇要水了,急急地跑了出去。
羅扇心裡早就嘀咕起來了:這張老爺不就鬧個肚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