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少爺心虛又驚怕地向後躲著。
“很多種方法,”表少爺一步步逼近白大少爺,“要麼活活打死,要麼賣去青樓為娼,要麼賣去做苦力直到累死,要麼把她弄瞎弄啞弄殘讓她痛苦一輩子——你願意讓小扇兒變成這副樣子麼?”
羅扇在後面聽得渾身打寒顫:你個混蛋啊!要不要這麼咒姐啊?!
白大少爺拼命搖頭,驚恐又絕望:“爺會保護小扇兒!爺不讓任何人欺負她……”
“怎麼保護?”表少爺步步緊逼,“你連這屋門都不敢出,保護得了誰?你是主子她是奴,倘若你硬是求娶她為正妻,莫說你爹孃不會同意,就是整個白氏宗族也會插手干預,輕者將小扇兒處死,重者不但會將她處死,還會把你從白氏一族中永遠除名!一個被宗族除了名的人你可知道會有什麼下場?會被身無分文地趕出白府,從此後生生死死皆與白家人再無任何關係,會遭世人恥笑厭棄,沒人願租房給你住,沒人願同你合作談生意,人們會嘲你罵你辱你欺壓你,屆時你無錢無地無房無立足之處,縱然小扇兒萬幸不死,你又要靠什麼養活她?!
“或者——你要納她為妾?妾是什麼樣的身份你也清楚,只比奴才高個半級罷了,若將來你娶了個容不得人的正室,一樣能對小扇兒隨打隨罵甚至賣掉乃至打殺!你若真心為她好,就莫想著讓她做妾這一途,否則便不是保護她,反成了害她。大表哥,你仔細想清楚,倘若自己沒本事護她寵她,就莫要強拉她掉下這個火坑!”
白大少爺被表少爺這一席話說得蒼白著臉怔在原地,雙眸一時失了神采,毫無焦距地四下裡遊移。表少爺盯了他一陣,轉過頭去看向羅扇,依舊沉著臉道:“爺告訴你,臭丫頭:莫想著大表哥人瘋瘋顛顛的就好拿捏,也莫想著白府長輩們因自己兒子是個瘋子就會降低他的娶媳標準,外頭有的是出身好的大家閨秀等著嫁進白家門兒,甭說他是個瘋子,他就算現在只剩下一口氣在,都有人願意嫁作白家婦!爺不管你對他有沒有想法,爺只要你記住爺的話:若敢對他動心,爺會不惜一切代價毀了他!我衛天階——言——出——必——行!”
羅扇靜靜看了他半晌,唇角勾起個哂笑:“爺還真看得起小婢,連小婢的心都能管——也是,小婢不過就是個奴才,爺讓怎麼著當然就得怎麼著,有心與無心也沒什麼不同,生死都由不得自己,何況一顆心乎?”
“扇兒,你知道我是為你好。”表少爺沉眸盯著羅扇,“他是白府嫡長子,雖然瘋了,身上一樣牽涉著太多複雜關係,而且你根本不瞭解他從前是什麼樣子,萬一哪一日他恢復了常態,你……”
“多謝爺的提點。”羅扇含笑行了一禮,打斷了表少爺的話,轉身便出了門。
白二少爺已不在堂屋,羅扇徑直出了上房門轉往東北角門,出了角門後便一路小跑著衝向了上回白二少爺帶她去過的那片梅坡,坡上積雪仍然沉厚,寒梅依舊盛開,四下空無一人,只有個不知誰堆的怪怪醜醜的雪人孤獨地佇立在那裡。羅扇衝過去,狠狠地抱住一株梅樹,粗喘著,哆嗦著,撥出濃白的水霧,模糊了酸漲的眼睛。
也許自己一開始就做錯了,裝得不夠傻,不夠平凡,所以才惹了一身的麻煩,可若不努力爭取,又怎能讓自己過得更好?說不定這會子還混在南三西院兒裡,天天吃不飽穿不暖,任人打罵任人欺負,更別提贖身出府還己自由了……可見想得到一些就必須要失去一些,她想得到自由,於是就失去了平凡活著的權利。
振作,要振作,羅扇,只是一點點不舒服不痛快而已,犯不著這麼沮喪,你才剛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回來啊,有什麼比活活餓死還難忍受的麼?來來來,深呼吸,咧開嘴,翹起唇角,大聲的告訴自己三個字:平常心。
“平——常——心——”羅扇仰頭大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