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覲多年未踏足界外之地,雖高牆內外氣候無差,但闖入顏覲鼻腔裡的空氣,讓他呼吸到一種曠世之感。讓他感覺之前的生活如同夢幻一般。顏覲坐在馬上,於高處回望自己待了數載的王府,似乎起了一種脫獄之感。是類似大夢方醒的感覺,夢魘似乎就在那裡。他卻能清晰的看見。這不得不說是別樣詭異奇妙的經驗。歷來種種,近在眼前,朝堂之上父親為自己爭辯的身影好像就在昨天。可這一睜眼一閉眼的功夫,世間竟翻雲覆雨,輪換大千。顏覲望著那四處開滿的忘憂草心中泛起無限的波瀾。那搖曳的花,似乎是一種告誡,不過此刻,他寧願這麼理解,“忘憂……好吧,就讓我忘掉吧。不管是王侯將相還是販夫走卒。人,總得有他需要忘卻的東西。知道需要記住的東西就夠了。或許是我自己給‘忘憂草’加諸了太多含義。”他說,“萱草人面,憂忘心間,虹顏皇事,浮沉多變。此去經年,激盪坎坷,前顧如霧,回盼如煙。望花猶記,遺愛箴言,興廢存忘,履行證鑑。”
顏覲沉默一會,有些哀傷,自我對話似的說:
“本王的人生就像寫在手心上的童謠,不僅沒什麼內容而且幼稚,最傷人的你知道是什麼嗎?一出點汗,就能輕鬆抹去,無人知道。”
烏重卻道:
“你已不在江湖,江湖卻盛傳著你的傳說。傳說裡沒有他們,但你卻永遠會記得他們對你的囑託。”
顏覲嘴角一揚,明白他的意思,但故意的說到:
“本王這不是還拿著兵器的嗎?”顏覲語帶不屑的說,“怎麼不在江湖?”
烏重的回答是這樣:
“魚可不會覺得自己在水裡。”
顏覲卻說:
“那它偶爾也會躍出水面。”
烏重很驚喜的看著顏覲,“哎!你到底是在調侃我啊。”
“啊哈哈哈。”
“還好意思笑,沒看見剛才自己那酸樣?”
顏覲沒好氣的道:
“酸?什麼是酸?酸就是醃悶才出的味道,得不到生命和才氣的舒展,才酸。本王是嗎?”
烏重無法作答。轉而顏覲卻說:
“這片大地已經殘破不堪,目力所及,全是焦土。月白眾、黃蘇煅的季月、霸河先、絨紫金藍……抒發一下,管它是什麼呢?”
烏重正經的說:
“這片土地哪有你形容的這麼誇張,它只不過在沸騰而已。而你只是沒適應這種沸騰。”
顏覲道:
“哼,好像你能喝開水似的。”
烏重道:
“所以得涼涼了再喝,而且待水面平靜之後,那水不但能解渴而且很安全。”
“所以你的意思是——放他們鬥,坐收漁翁之利?”
“嗯,稍安勿躁吧。做好我們要做的就行。”
顏覲心有顧慮,沉默不語。
烏重道:
“我知道你放不下的事,但目前你又能做什麼?”
“所以本王只得說走一步看一步了。”
烏重回想起之前的一些冠冕堂皇的,然後對顏覲說:
“是啊,很多話,也就是場面活,那樣的情形,不得不說。如今確實是走一步看一步。既然是這樣,那何不就回到最初的樣子,好好做他一場!成敗,就交給上天。精彩走一遭吧,忘掉一切,重新開始!”
顏覲仰著頭,哈哈一笑:
“哎……的確,現在要乾的事,還真就和以前差不太多。好!就好好做一場!忘掉!最後,本王再去祭你祖宗!”
烏重說:
“哈哈,還是祭你祖宗吧,你祖宗大。”
顏覲搖搖頭,“嗯~祭你祖宗,祭你祖宗簡單,本王祖宗多,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