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喊你一起過去看,結果一進門就看到躺在床上一副在做噩夢的樣子,怎麼喊都喊不醒,還一直流汗——”
說罷,她笑嘻嘻道:“夢到什麼啦?你也有害怕的東西啊,說來聽聽唄~”
靈從床上坐起來,扶著額頭沒有言語。
過了片刻,他說:“夢到好多東西……但,說不上來。”
“那就算啦~”胡桃好似神經大條地略過了這個上一刻還很感興趣的事情,她拉著靈的手,將他從床上拽起來:“快來快來,那些梅花開得可好看啦——”
......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胡桃總覺得,自從那天早上發現靈在做噩夢之後,靈變得接近正常人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快到前後不過兩個月,她就再也沒辦法從靈的身上找到曾經那呆板的痕跡。
相反,有時候提出的一些奇思妙想,就連她也不得不拍手讚歎,就比如為往生堂招攬客人這事兒——他建議推出會員制,只要有人來往生堂繳納一定的費用,就可以成為會員,而成為會員的人,只要在一個限定的期限內死亡,他下葬的費用往生堂便只收七成——不僅如此,如果死掉的時候會員還沒到期,甚至可以傳給子孫後代……
當然,這建議,並沒有被七十五代堂主採納,胡桃對此深感遺憾……
不過雖說如此,但和正常人已經無異的靈,還是被老胡聘用為了往生堂的儀倌,只是工作和其他儀倌不大一樣,只需要負責輔助胡桃的“工作”罷了。
十三歲的胡桃,能有什麼工作?每日除了學習堂中事務外,便是到處胡鬧,以前的靈也是這樣整日被胡桃帶在身邊。
說是儀倌,倒不如說是老胡給靈安了個正經的名頭罷了,畢竟靈一個和往生堂沒有半點瓜葛的人,整日住在這兒,還每天和堂主的孫女待在一起——以前是“傻子”的時候還好,一個傻子沒人管說不定不明不白的就死了,還不許人胡堂主發善心啦?
但現在靈成了正常人,再像以前那樣沒名堂地待在往生堂,背後就該有風言風語了……
胡桃坐在屋簷上,兩條纖細筆直的長腿垂在半空隨意地晃盪,她兩眼無神,百無聊賴地盯著不遠處的房門看。
靈被爺爺喊進去說事情了,還不許她旁聽,這都一上午過去了,胡桃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習慣了靈在身邊,這樣不受自己控制地分開這麼久還是第一次……
而此刻屋內的靈,比起外面胡桃的百無聊賴,他的內心就如驚濤駭浪。
而這原因,只是在和胡老在聊了一上午的家常後,對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
“我就要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