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檀只要跟在他身邊就有一種莫名的安心,他的淡然和與世無爭,也感染了她,彷彿世上的一切紛爭都已經與她無關。
這樣平靜的日子只維持了半年。
在這半年裡,風陵教殺了另一個大派掌門的獨子,也從而引發了正派聯合圍剿風陵宮。
她雖然跟在覺遠身邊,但是並沒有忘記應無情的救命之恩,她選擇回到了風陵頂。
那次她奉命守住風陵頂。
從來不會參加俗世紛爭的覺遠竟然也跟著來了。
木檀一直記得自己對他的承諾,再也不殺人。
那一次,應無情大開殺戒。正派節節敗退,而就在最緊要的關頭,應無情竟然莫名從天上摔了下來。應無情受傷,她是風陵宮天字堂堂主,理應守護風陵宮。
只是她依然記得覺遠的承諾,只傷人不殺人。
但是風陵宮的武功都是教人怎麼殺人的,她不殺人,就顯露了頹勢。
風陵宮被逼到了牆角。
應無情不知是怎麼了,她莫名從空中掉落之後,就好像癱瘓了一樣,一動不能動。眼看著風陵宮就要被正道吞噬,應無情將她畢生的功力全部都傳給了木檀,就像這次一樣。
面對應無情委以重任,木檀最終還是破了自己的承諾。
她不殺人,風陵宮數千教徒就會身死正派之手。
她出手殺人之後,正派無人能擋。
覺遠就是在這時候出手的,他佛宗的功法本來就對風陵宮的功法有克製作用,加上木檀對他的留手,很快木檀就落了下風。
他承諾木檀,若是她就此投降,他會勸正派的人放過風陵宮的人。
木檀前世那一輩子做錯了兩件事,一是信任自己的親姐姐,而是信任覺遠。
她放下了屠刀,覺遠卻一劍刺穿了她的心臟。
火光中,覺遠在距離木檀十步遠的地方盤腿坐下,開始打坐。
木檀想起前世的事情,恨意在她眼中洶湧翻滾。
「你不要妄想利用我什麼,你最好現在殺了我,否則等我傷勢好了,我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
她不會再像上次那樣手軟留了他一條性命。
沒想到覺遠睜開眼睛,平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淡淡道:「上回貧僧說要用貧僧的性命去換那兩個施主的命,貧僧還活著,這承諾就一直算數,施主已經放過了那兩位施主,貧僧的性命就交給木施主了,木施主什麼時候要取走,便取走吧。」
說這些話的時候,覺遠的聲音還是很平靜,沒有半點起伏。
木檀驚詫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對這個禿驢說的話,一個字都不相信了。
「好啊,等我能動的時候,第一個就取你項上人頭!」
覺遠沒有再接話,神色祥和地坐著,雙手合十,開始無聲地念經。
了燈是醫藥高手,作為他的親傳弟子的覺遠當然也擅長此道。
木檀感覺肩上的傷好了一些,至少沒有那樣疼痛了。
她開始支使覺遠來。
「覺遠禿驢!覺遠!」
覺遠從入定中睜開眼睛,一雙明亮的眼睛中透著兩分詢問。
「我餓了,你去給我抓一隻山雞來給我烤了吃。」
木檀絲毫沒有避諱他出家人的身份,張嘴就說自己要吃山雞。
他已經添了幾回柴火,估算一下,外面的天應該已經快黑了。
大半天過去,木檀是該餓了。
覺遠站了起來,真的走出了山洞。
半個時辰之後,覺遠回來。
他手上握著幾個果子,走到木檀身邊,將野果遞給她。
木檀一把抓住野果,朝洞口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