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明了神明在自己權柄領域內的一切行動都不以其自身意志為轉移,”維羅妮卡點了點頭,“因此即便聖光之神的人性部分已經完全消失,‘祂’所留下的神性部分仍然在數百年如一日地執行,信仰會得到回饋,祈禱將得到響應,甚至還會有模糊的、機械化的‘神諭’降下,信徒們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神明的變化。”
“這讓人有點不寒而慄,更讓人感覺有些……悲哀,”高文不由得輕聲嘆息,“自身的自由意志是如此毫無意義,身死隕落之後留下的一堆餘燼便能代表自己曾存在過的全部價值,眾神……神座上的眾神啊……”
他停下了腳步,在片刻沉吟之後突然問道:“這種狀態持續下去會發生什麼變化?完全以神性機制執行的聖光之神是否會演化成某種……威脅?”
在今天之前,神權理事會所瞭解到的神明除了尚在神位的之外就只有兩種,一種是徹底死乾淨的,一種則是像幾位高階顧問那樣神性消亡、人性留存的,而像聖光之神這樣人性消亡、神性留存的情況完全是前所未有,沒有人知道一個化作“自動應答機”的神明長久留在神位上會變成什麼樣,這讓高文不由得有些擔憂。
維羅妮卡低下頭認真思索著,片刻之後她慢慢搖了搖頭:“我覺得不用擔心……根據我的觀察,按照目前我們對聖光教會的改造現狀,‘祂’留下的神性應該會慢慢消亡吧——聖光新教的教義完全規避了導致神性失控的‘敏感要素’,同時又將眾生的信仰轉化、引導到了別處,而神性本身是一種機械化執行的東西,只要符合它的執行規律,它就不會做出額外反應,所以隨著時間推移,那份神性乃至於整個聖光神國應該都會逐漸消失……就像高塔女士和鹿先生身上逐漸消退的神性那樣。
“唯一不同的是,高塔女士和鹿先生在神性消退之後尤有殘餘,聖光之神的神性消退之後就什麼都不會剩下了。”
高文靜靜地看了維羅妮卡片刻,突然開口:“你的心情想必很複雜。”
“很多年來,忤逆者都將神明視作敵人,這一認知就如刻在骨子裡一樣被輸入了我最初的記憶中,而隨著神權理事會的建立,這一認知不得不進行修正——神明不是敵人,失控的神明才是,我們與眾神相互支撐又相互威脅,如同鎖鏈上綁著的兩個可憐蟲,至於現在……我只是不小心響起了‘奧菲莉亞·諾頓’臨終時的遺志,心中有些感慨罷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搖了搖頭,話題轉向別處:“您打算採取行動麼?聖光之神的人性部分已經隕落……您認為我們需要給祂也準備一場‘葬禮’麼?就像當初魔法女神‘隕落’那樣……”
高文想了想,搖著頭沉聲開口:“不,就讓祂靜靜離去吧。我們對聖光教會的改造已經很成功,這循序漸進的變化一直在順利進行,並不需要節外生枝地舉辦什麼‘葬禮’——這反而可能引起思潮不可預料的變化。”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維羅妮卡輕輕點頭,“我會把聖光之神的資料更新並上傳至神權理事會的資料庫,閱讀許可權設為最高階。”
高文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而在他的視野中,那輪輝煌巨日已經漸漸下沉至白水河上游的地平線盡頭,壯觀的日冕如發光的山巒般浸入河面,白晝殘餘的光輝即將消退,而在白水河兩岸,城區範圍內的一座座路燈此刻已經開始次第點亮,明亮的魔晶石光輝取代了下沉的陽光,驅散著愈加濃郁的暮色。
“至少在一代人之內,‘聖光之神以身殉爆引爆深藍之井並抵擋了魔潮’這件事絕對不能公佈出去,”他沉聲開口,“就像阿莫恩在之前的南線戰場上為聯軍提供援助之事被嚴格保密,有些功績……我們自己銘記在心即可,但對於公眾,這些事情必須被暫時遺忘。”
維羅妮卡握住白金權杖的手指稍稍用力,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