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政權,尚沒有得到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的承認,前清債權及各省所欠外債,合計已達英鎊一千兩百萬鎊之巨。”談判日益艱難,最後連許良辰也不得不住進了代表團所在的秋雨園。
這天外交部總長和大家共進晚餐,在分析局勢時笑說:“民間的說法,北方軍政府的任財政總長就是借債總長,起初借兩百萬、一百萬,後來則幾十萬,最後乃至幾萬甚至一萬都在借,有時甚至一萬的小數目也無法借到,政府能抵押的東西都在抵押,自來水公司押了四萬,還鬧出雙包案,為此大打國際官司。”
“北方軍政府另設有財政委員會,主持另闢借款途徑,電令各駐外代表覓求借款路線,所以駐外人員均已找尋借款為主要工作物件。要知道,負責達成借款的中間人,是有佣金可拿的,借款既是救國又可利己,何樂不為?也算是一時之大觀。”財政總長蕭明華苦笑著說道。
大家說起政府財政之艱,紛紛搖頭嘆氣,許良辰沒有說話。對國事瞭解越多,她的心情便越是沉重,想不到一向認為地大物博的國家,眼下竟是這樣一種處境,由此對談判越發上了心。
無奈,談判進行了半個多月,始終沒有什麼進展。借款南北兩地軍政府都在談,北方軍政府的款項用途是伐南,以統一中國,若是該計劃完成,五國貸款所獲得的報酬自然相當優厚。
而南方軍政府的借款用途是救災和發展民生,能給出的條件遠沒有北方軍政府答應的那樣外方有利,自然更是難有進展。看著有關災情的報道,許良辰也不禁心急。
這天談判結束,回到居處用了晚飯,彭秘書匆匆走進來:“許小姐,大少來了。”
除有時聽彭明霞有意無意說起婚禮的準備,許良辰從沒主動問起關於結婚的事,談判開始後,更是沒有見過段奕桀的面,他怎麼忽然來了?
還沒來得及問,彭明霞已經轉身笑著叫了聲:“大少”,便見段奕桀大步走了進來。
彭明霞端上茶水退了出去,段奕桀細細看了看許良辰的臉色,才坐到沙發上:“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我最近在組織收回引水權之事,也沒來看你……今晚為借款談判的事約了幾位美國朋友,請你和我一起去,好嗎?”
段奕桀張口說的便是公事,許良辰有些緊張的情緒慢慢放鬆了下來,她點頭答應,兩人起身向外走去,段奕桀忽然伸手過來意欲拉她的手,良辰一怔,旋即退身躲避。
段奕桀伸出的手停在半途,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接著抬頭凝視許良辰,薄唇輕勾微微苦笑搖頭,卻沒有迫身向前,之事微不可查地幽幽嘆了口氣:“良辰,你……怪我嗎?”
聽他問起這樣的話題,許良辰心裡極不自在,一邊隨了段奕桀往外走,一邊故意顧左右而言他地引開話題:“……你剛才說引水權,是怎麼回事?”
段奕桀看著她繃起的小臉和倔強的神情,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一笑,嘴裡卻轉而開始回答她的問題:“收回主權、重振國家,是軍政府以及有識之士都想做的事,關稅自主權、領事裁判權等為國為民熟識,引水權卻極少為人所知。”
引水,也稱領港或領江,引航,許良辰頷首表示自己明白,兩人坐進汽車,段奕桀接著說:“港口水道的通航條件,是一個國家的自然屏障,與國防有著密切關係,歐洲一些國家和日本,都只用本國公民擔任領水內的引水人,並要求進出口的外籍船舶,接受強制引水服務。”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引水權是國家主權的一種體現。”許良辰接過話頭:“那我們在這方面的狀況是怎樣的?”
“清末以來,我國被迫加入世界性競爭,主權嚴重受損,引水權也喪失在外。”段奕桀劍眉緊皺:“《中英五口通商章程》及之後的條約,都暗含規定,外籍船隻進出中國口岸有權自由僱用引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