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到最後,陳擇不願意再說下去,這些瑣碎的細節在任何人聽來都不是一個好故事。
「算了。」最後陳擇的喉結動了動,眼神又停留在遠處的停機坪上。
比起自己,陳擇覺得,在陳海升的心裡,陳朗更像是他的親生兒子。
當然陳海升這種想法也正常。畢竟自己出櫃以後,一直以來陪在他身邊的,是陳朗。
自己不過是平城親戚口中離經叛道、一手好牌打爛的反面典型。
陳海升的選擇,他無從置喙。
「但是你還是願意回去看他。」向野在他身後低聲說了句。
「對。」陳擇的語氣裡帶著少見的自嘲和自暴自棄,「可能是我賤。」
「我以為他會因為我賺了錢對我改觀,會因為我的獨立給我自由。但是沒有,都沒有。」
「不怪他。是我自以為是,以為什麼事都會繞著自己轉。」向野聽到「轉」字的尾音,有些微微的顫抖。
「你哭了?」他輕聲問了句。
陳擇的聲音頓了頓,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才回答:「沒有。」
「好,沒有就沒有。」向野從他身後攬住他的肩膀,拉進了自己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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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血月亮
飛機落地的時候,恰好趕上了日出。
陳擇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鮮紅的太陽從遠處的地平線上升起。
入秋以後,平城也降溫了,清晨五六點的光景,一出機艙,凍得陳擇一哆嗦。
平城的機場不大,陳擇從託運轉盤拿上行李,就帶著向野三步並兩步走到了出口處叫計程車。
昨天晚上在北市機場乾坐了一個多小時,又飛行了快三個小時。此刻兩個人都已經疲憊不堪。
剛上車,向野就讓司機開去市裡,想讓陳擇先找個地方睡一覺。結果被陳擇拒絕了。
「我得先去醫院,我給你定個酒店你去休息吧。」
結果是兩個人都沒休息,徑直打車去了醫院。
這次的病房在另外一層,幾乎一排病房收治的都是肝病病人。
陳擇沒來過醫院這一層,出了電梯才發現氣氛之壓抑。
肝臟問題一般預後都很差,這一層的病人家屬表情都很麻木,機械在走廊裡走來走去,辦各種手續,取y,繳費。
陳擇找到了陳朗發來的病房號,他把手放在門把手上,猶豫了兩秒。
向野想了想,沒有跟進病房,而在走廊裡等他。
陳擇一推開門,就看到陳海升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陳海升的臉色蠟黃,整個人的精氣神看起來也差了不少,遠沒有上次拿罐子砸他的勁頭。
上次匆匆忙被從病房趕走,今天居然是他今年第一次仔細看陳海升的樣子。
小時候親戚總說他的鼻子像陳海升,又直又挺。如今在這張暗黃的臉上,已經尋覓不到那個器宇軒昂的中年人的影子。
「阿擇……」許琴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看到他進門後,站了起來。
「媽你坐。」陳擇把她按回了椅子上。
許琴的眼皮有些紅腫,眼神定在陳擇的臉上,半晌沒說話。
「醫生怎麼說?」
「哎……」許琴想開口說些什麼,只是喉嚨又哽住了。
陳擇不忍再問她。床頭櫃上擺著兩張單子,陳擇拿起來看了一眼,沒寫什麼有效資訊。
剛好沒過幾分鐘,遇到醫生早上過來查房。
稀奇的是,陳海升在檢查時醒了過來,他看到陳擇,卻沒有像以往一樣大發雷霆。
只是那樣半靠在床上,眼神很木,嘴唇乾燥,一句話都沒說。
陳擇沒忍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