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牽掛，一絲沉重。

她再回到住處時，老人已經醒來，病痛的臉上殊無血色，他靠著床頭，聽著茵茵說話，遍佈老人斑的褶子臉上露出慈祥寧和的笑容。

聽到動靜，茵茵先回過頭來，見著蘇泠，便從凳子上站起來，“姐姐，藥都抓回來了嗎？”

蘇泠把藥都交給茵茵，“在這裡，一會兒吃過飯，去給爺爺熬。”

茵茵接過藥包，還未說話，便聽老人虛弱的聲音道：“茵茵，你去給爺爺拿塊餅來，爺爺有些餓了。”

茵茵拿著藥包，“誒”了一聲，就出了房間。

蘇泠緩緩朝前走，“老伯，你支開茵茵是有話要對我說嗎？”

王老伯捂住嘴重重地咳了幾聲，蘇泠看到他掌心有幾點血絲，她目光微微一閃，沒有再說，只等著王老伯開口。

王老伯咳了一陣，似感覺舒服了一些，才點頭道：“泠兒，你來，坐這裡。”

蘇泠點了點頭，依言在他身旁的凳子上坐下。

凳子有些搖晃，她用腳支撐著，聽著老人中氣不足地繼續說道：“你猜得沒錯，我是……是有些話想跟你說。”

第三百章　雪（下）

“老伯有什麼話就說罷，這一年來，我住在你家，你照顧了我許多。”蘇泠平靜的說道。

王老伯聽後卻搖頭嘆氣，“哪裡是我照顧了你許多？若不是你，我興許還活不到現在，這個家能夠遮風避雨，我和茵茵能夠吃上一口熱飯，也都是因為你在幫助我們，老頭子知道泠兒你不簡單，原本也不想說這些話，可是……”王老伯說到這裡頓了頓，眼底露出一絲哀痛，“泠兒，你能告訴我，我那兒子可是……可是不在了？”

蘇泠抿了抿唇，她沒想到王老伯一早猜到了，略略沉吟，她還是點了點頭，“不錯，他不在了。”

王老伯聽後渾身支撐的力氣似乎一下子被抽乾淨，他一下子軟到在床頭，眼神有些渙散，“早知道，早知道……”

蘇泠也不知道此事該說什麼話來安撫他，只好沉默著守在一旁。

過了許久，王老伯才接受了這個事實，慢慢轉過頭來，看向蘇泠，“泠兒，謝謝你了……”

“我沒做什麼，老伯不必客氣。”蘇泠如是說著，卻覺得王老伯似乎還有話要對自己講。

果然沒過多久，王老伯目光落在了她臉上，“泠兒，老伯還有件事情想拜託你，哎，若非萬不得已，老頭子也不想對你開這個口。”

老伯說了這句，卻還是沒往下說，看得出來，他真有些難以啟齒。

蘇泠大致猜到了什麼，王老伯身體不行，剩下了便只有茵茵一個牽掛。

“老伯，有事你就說吧，我把你當做爺爺看待，你也把我當做孫女看待，茵茵有的，你沒少我一分，老伯不必跟我見外。”

王老伯聽了她的話，眼眶有些溼潤，“老頭子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說了這句，他哽了哽，方道：“老頭子知道自己這身子恐怕是拖不了多久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茵茵，她如今還不到十歲，老頭子一走，這世上便只剩她一人，我知道你身份不凡，茵茵恐怕也沒有福氣跟在你身邊，老頭子只想拜託你能給她找個好人家收養了她，得空的時候回來看看她是否生活得好，老頭子就放心了。”

蘇泠尚未回答，倒是出去給王老伯拿餅子的茵茵聽到了，一下子衝了進來，趴到王老伯身前大哭起來，“爺爺，我不要被人收養，我就一直根本爺爺，爺爺會沒事的，茵茵會一直陪著爺爺。”

王老伯撫摸著茵茵的頭頂，“傻丫頭，生死有命，別哭了。”

蘇泠沒有在房中久待，看著祖孫兩人相偎相依的生存，她又想起了趙家村的那些日子。

她貪戀紅塵，也不覺得紅塵俗世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