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點虛張之氣,細細算來,自曉事之後,他和這位二表哥的接觸。實在是不多,十來年時間也不過見過三五回面,在他印象中,這位二表哥絕對是跳脫得翻牆的性子,幼時,可沒少和自己幹架,他家又是獨子,姨奶奶和姨爺爺寵溺得不行,雖然自己年幼。每次打完架。卻都是自己吃虧,是以,曹公子實在不敢想象,他這位嬌貴到不行的二表哥,什麼時候,竟老成成了這幅模樣。
名少淡淡一笑,頗有幾分滄桑,持了象牙筷子輕輕敲在青花細瓷盞上,“振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待明珠挺好,閒極無聊,還能砸市委專案組大巴玩玩兒,嘿嘿,要是在京城……算了,不說了,喝酒!”
曹公子趕忙端起酒杯,站起身來。“來來來,都敬我二表哥啊,諸位。諸位,我說咱們明珠是井口的天,你們還別不服氣,正要把你我等人放到京城去,用津門人話講,嘛也不是,我二表哥是誰,你們知道不。你們不整天說我姨爺爺如何如何麼,我這二表哥,正是我姨爺爺的親外甥……”
“夠了,振陽,咋呼啥,既然喝酒就喝酒,扯這沒用的做甚,沒得跌份兒!”
名少揮揮手,阻斷了曹公子的吹噓,如今的名少真個是成熟了不少,想前兩年,他每到一處,不前呼後擁,眾星捧月,就覺不自在,可如今,他真覺得曾經行事,幼稚得可笑。
細細想來,也是受那人影響,看人家從來都獨來獨往,薄衣輕衫,大口肉大口酒,從來都不知道公子風度為何物,身邊永遠沒有那所謂幫閒的影子,偏偏人家就成了京城第一公子,或許這京城第一公子的叫法,倆月前,還有爭執之聲,可那次轟動京城上流圈子的婚禮舉行後,誰還有二話,那絕對就該去紅旗醫院神經科查查了。
如今的四九城,真正的衙內,基本都在朝一個詞靠攏,那就是“低調”,越咋呼,越被人瞧不起,那人的行止被模仿以來,弄得紅星茶館的氣氛都冷淡了不少,輕易竟再見不著打架、喝罵了,因為你一鬧騰,沒耍出威風,倒先成了人家眼裡的笑料,如此這般裝x裝成傻x的事兒,腦子正常的自然不會去做。
眼下曹公子的咋呼,在名少看來,就極端不入眼,若非是親戚,他真想摔杯走人。
卻說聽了曹公子提了那位姨爺爺,這幫明珠的衙內徹底沒了脾氣,很明顯,自家身份差這位名少,實在不是道里計,人家是共和國有數人家,曹家人便是和人家沾親帶故,遂在明珠嘯傲一方,是以,此時,見名少面色不豫,這幫本地衙內再沒一個敢咋呼了,見曹公子當先將酒飲盡,眾人連忙齊齊乾杯。
曹公子雖楞不傻,到底知道名少瞧不慣自己這做派,笑道:“二表哥,咱鄉下人到底不能跟你那天子腳下相比,你將就著瞧,今兒個趁著得空,二表哥,你也給說說四九城的風物唄,別的咱不愛聽,就想聽聽當今天下,有哪些俊傑人物,弟弟我這脾氣你也知道,得罪人的時候多,免得到時候一個不注意,就惹著狠的呢,您這兒先給說道說道,就當給弟弟我打預防針了。”
“若是怕惹著狠的,振陽你行事怎麼不收斂些?風風火火,打打殺殺,看似威風,實則上不得檯面,你放心吧,那些著名公子,是瞧不入眼的,也不耐煩跟你置氣!”
名少夾了筷青筍,轉著手中的青花細瓷酒盞,神色淡然若水,“以後少折騰吧,別淨給姨奶奶招事兒,招來招去,不還是招到我外公處了,他老人家現在何等身份,一舉一動,都有人看著,你這回鬧出這麼大亂子,若真有人把著說事兒,最後還不得我外公給你擦屁股?”
名少兩口酒下肚,談性濃了起來,三句兩句,竟教訓起曹公子來,一眾本地衙內連忙低頭,生怕瞅見曹公子的倒黴樣,讓曹三傻子忌諱,這位是不敢對他這來頭極大的表哥咋樣,可發起蠻來,跟自己等人較真,可是啥事兒都幹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