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先前不斷和來賓寒暄的雍容貴婦,看架勢正是新郎的母親。
吳剛惱羞成怒,還待再辨,忽然,那俏麗新娘,邁動蓮步,到吳剛近前,附耳低語幾句,面容哀婉,吳剛終究沒再出聲,冷哼一聲,獨自大步朝那角落的一桌行去。
薛向耳聰目明,儘管那新娘聲音壓得極低,薛向卻是聽了個分明,大意無非是希望吳剛這個做表弟的,能為自己這個孤身遠嫁的姐姐在夫家的日後生活,多多體諒。
薛向心中暗讚一聲這女郎聰明,卻也越發納悶,如此國色天香的佳人,為何偏生願嫁與如此一個蠢物?
薛向雖然心頭生疑,也不過一幌而逝,他此來,不過是盛情難卻之下,蹭一頓便飯,倒是用不著橫生枝節,這會兒,吳剛沒行幾步,他便也緊跟了過去,想快速混飽了肚子,趕緊走人。
吳剛七個加上薛向一個,八個人剛好湊了一桌,他們來的本晚,正好趕著飯點兒,未坐多久,便開席了。吳剛心情憋悶,竟也不來和薛向講話,只大口往嘴裡倒酒,左近幾人不住規勸,吳剛話借酒意,橫豎沒了遮攔,倒讓薛向大略聽懂了其中情由。
無非是吳剛埋怨她這如花似玉的表姐,不該貪慕富貴,罔顧全體家族的反對,嫁到京城來,有辱門廳云云,又抱怨他這個肥豬也似的蠢姐夫,草包一個,糟蹋了他姐姐……
聽到此處,薛向算是明白了,為何孃家人只派了小兒輩前來,量來是對這門婚事極不認同。不過,薛向大略也品出了第二種意思,姑娘已經嫁了,即便再有意見,這婚姻織就的關係網,也決不會容其荒廢,如若不然,乾脆孃家人直接不派一人,豈不是簡單了事,又何必遮遮掩掩,還派小輩前來。
這種家族門庭的想法,薛向大體能理解,不過理解是一回事兒,理會卻是另一回事兒,這會兒,他連吳剛發酒瘋,都懶得理會,只顧對著滿桌的美酒佳餚,大快朵頤,直吃得汁水四濺,酣暢淋漓,宛若餓瘋了的老豬搶食。
啪!
馬尾辮一筷子拍上了大理石桌面,扯著自己左胳膊處的淡色棉衣上的一團汙漬,叱道:“餓死鬼投胎啊,沒吃過好吃的,丟死人了!”
馬尾辮鬧出的動靜不小,那邊規勸吳剛的幾人也醒過神來,長髮女郎見馬尾辮又弄出事端,這會兒直覺今次聽自家長輩攛掇進京參加婚禮,外加旅行的主意簡直糟糕透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來了被表姐夫家小視不說,還有這麼個混世魔女般的妹妹折騰來折騰去,真個是煩也煩死了。相沖薛向道歉,再看此人這會兒仍舊吃得狼狽,心頭亦是不喜,到嘴的話便嚥了下去,想呵斥馬尾辮,單看馬尾辮胳膊上那灘油漬,已是無言。
要說這豔陽天的大廚手藝,可真不含糊,薛向吃得口滑,一碗米飯楞是幹了三盤大菜,吃得連鄰桌也拿眼來瞅。
卻說薛向自然知道自家吃飯不雅,可這是自小養成的習慣,這輩子除了在松竹齋那次陪老首長進餐,吃得謹小慎微外,他在何處吃飯,皆是這種猛惡吃相。馬尾辮呵斥,他也不惱,只賠個笑,便又開吃,弄得滿桌眾人羞憤欲絕,幾欲離席而去,只作不識此人。獨獨馬尾辮瞧得好笑,噗嗤一下,樂出聲來,竟也學他粗惡模樣,伸出一對皓腕,從圓桌中央大盤裡的整隻桂花雞上,愣是撤下一隻油晃晃的雞腿,立時放在嘴邊,刺啦一下,扯下大塊肉來,撐得兩邊腮幫高高鼓起。
第一百一十一章狐狸精來了
馬尾辮含了雞腿肉,邊嚼,邊拍薛向肩膀,讚道:“你果然不只是長得俊,口才好,人也聰明哩,這樣吃肉真的很痛快耶!”馬尾辮這廂話音方落,背後便有呼聲喊道:“你們這些鄉下人是怎麼回事兒,大呼小叫,成何體統,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聲至人到,正是先前的那位傲慢司儀。
薛向直若未覺,依舊該吃吃,該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