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東城只想捂住他的嘴然後緊緊地抱住他。

“最失敗的，就是我愛上你了。”

輕緩的聲音極盡描寫著炎亞綸心中全部的柔情，他舉起右手慢慢撫上汪東城的臉頰，欲言又止的表情像是要說更多卻被硬生生吞嚥回肚中。

說是失敗，倒不如說是意外來得更加貼切。沒有人能比炎亞綸更清楚，他是懷著怎樣的目的才去接近汪東城，到現在又是怎樣的心情來面對汪東城。什麼時候發生的轉折這他也未必知道，可是能夠肯定的是，不忍下手的根本原因，是因為汪東城。

這份愛情來得太過意外，炎亞綸沒能想過這種可能，所以當他察覺時他沒有任何的應對措施，只能夠越陷越深，到最後他再也逃脫不了了。希望能夠一直陪在汪東城的身邊，看著他的笑容，聽著他的聲音，炎亞綸貪戀的不過就是跟汪東城在一起的時間。

“然後我敗得一敗塗地。”炎亞綸哽咽道，在汪東城投下的一片陰影中他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晦暗不明，“奈何都是因你啊。”

“在每晚等你醒來的時間裡，我有那麼多的機會能夠殺你。可每天早晨，你都能夠如期睜開眼睛。”

“那次在小樹林裡，我已經布好了陷阱，卻還是心軟地拉著你遠離了陷阱地。”

“你和許顏成親的那天，我就該斷了念想，把你殺掉就好。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

“你在搜查其他三瓶血液的時候我就不應該出手幫你，你的籌碼沒了，你和女人的鬥爭應該會吃虧很多吧。”

“我更不應該將玉石留給你，給你保全性命的屏障。若是女人殺了你，我落得一身輕鬆。”

“還有好多好多這類事情。”

“可是我都沒做到。”

炎亞綸如數珍寶地一件件說出來，潛藏在心的細節在開關一開啟後爭相逃竄出來，他不想再騙自己了，趁著最後的時間，跟汪東城說清楚。

面對一件件的真相，汪東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震撼？感動？不，更多的只有心疼。在他所看到的表面下，炎亞綸內心的鬥爭居然這麼多。從生前存到現在的仇恨，他本來應該是很有把握的吧，可自己對他來講竟然是那樣的殘酷。

“別用一副自責和心疼的表情，我愛上你是我的失誤，與你無關。”炎亞綸捂住了汪東城的眼睛，他眼裡的東西更令自己無法遏制想要抱住他的衝動。

“不。”汪東城把炎亞綸的手從他眼睛上移開，緊緊地握在手心裡，“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會沒有責任？對不起，讓你愛上我。”

“很得意的意思啊。”炎亞綸嘲諷地笑道。

“不會，你做了傷害我和我家人的事情，你也對不起我。可我不會討厭你。炎亞綸，我愛你，這份心情沒變過，所以，”汪東城停頓了下，從炎亞綸腰間抽出匕首塞入他的手裡，“若你的希望是為你家人報仇，那麼我會替你實現這個願望。我欠你的夠多了，殺了我吧，我會幫你。”

故事的開始是悲劇，故事的結局又怎麼可能會是喜劇。汪東城唯一能夠做的就是避免身邊的人受到傷害，所以他死了，算是一個不算太壞的結局了吧。那麼，就這麼死了，也挺好。

“不要猶豫了，我死了，你在陰間也就不孤單了。”汪東城握著炎亞綸持著匕首的手，將其挪到自己的腹部，刀尖抵著，寒氣凜冽。

炎亞綸看了一眼旁邊的許顏和汪夫人，喃喃說：“假使那日我也跟著父母親和妹妹一起被火燒死就好，不明白真相，就沒有怨恨。說不定，最後一面還能夠見著……”

他慢慢推開汪東城的手，對上汪東城的眼睛很認真地說：“好，如果你要幫我完成願望，我成全你。”

話音剛落，隨著手臂的抬起落下，殷紅的血從身體裡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