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終於露出了茫然之色,顯然完全沒聽懂納蘭玉的話。
董嫣然眉頭微皺,也覺莫名其妙。
納蘭玉苦笑了一下,硬著頭皮道:“說出來,或許讓人覺得難以置信,但是,蕭性德,她是一個女子。”
董嫣然滿臉愕然。
雪衣人也是臉色一變,面如霜雪,聲冷如冰:“納蘭玉,你真當我是三歲小兒,如此戲弄於我。”
納蘭玉知他是真的動怒了,表情更加無奈:“我知道你不會相信,剛聽說的時侯,我也不相信,但這件事,的確千真萬確,絕不會有問題的。”
雪衣人心中翻騰起千萬個念頭,卻終還是勉強沉下心來問:“到底怎麼回事?”
“當日容若要把蕭性德帶進宮,宮規是不容來歷不明的男子進宮的。容若說蕭性德本是女子,並讓她接受了等同秀女進宮一般最嚴格的檢查驗身,才得以過關。”
簡單的幾句話,從納蘭玉口中說出來,十分艱澀,聽到雪衣人耳中,更如驚雷震響。
遙遙想起,獵場行刺時,蕭性德無以倫比的風采,那與天地渾然一體的力量,超越了紅塵一切的風僅氣概。
那樣的一種美麗,天下間,沒有一個美女可以及得上,但任何一個見到他的人,都會被他的風僅所震,怎麼可能想到他是一個女兒身。
自京城到濟州,他一路跟隨,暗中監視,看他一言一行,依舊風華無雙,全無半點女兒態、一絲脂粉氣,又怎麼可能是女子。
他幾乎是無意識地脫口道:“這不可能。”
同一時間,董嫣然臉上也是一片驚疑,同樣喃喃道:“這不可能。”
納蘭玉嘆口氣:“我第一次聽說的時侯,也是這樣想的,只是任何事可以做假,可以矇混,但皇宮中的秀女檢查之嚴格、程式之複雜,你我都清楚,你認為,如果她不是女子,如何騙得過負責驗身的人。”
雪衣人僵在原處,不言不動,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表情似乎保持著長久的空白,眼睛凝望遠處,不知心思遙遙在何方。
過了很久很久,他才輕輕道:“若他是女子,為什麼要扮做男兒,一直守護在容若身邊?”
納蘭玉低聲道:“容夫人似乎認為他們另有私情。”
雪衣人忽覺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氣滿布胸膛:“容若有什麼好,值得為他如此犧牲。”
董嫣然本來也是滿心驚疑,但見雪衣人忽的怒氣勃發,她反倒笑了:“值與不值,只有當事人才明白,又豈容我們外人置評。”
納蘭玉輕聲道:“大哥,你是堂堂男兒,磊落丈夫,怎好為難一個失去武功的女子。蕭性德不管是因為什麼苦衷,必須掩去女兒身分,但終有一日,要恢復女兒身。如若讓世人知道,她曾長時間被一個男子軟禁,不知會有多少評議。人言可畏,女子的名聲更重於性命,你這樣看重她,也不會願意讓俗人的汙言穢語,加諸到她的身上吧!”
雪衣人語氣一沉:“不必你來提醒,我自然會有決定。”
他聲音雖然兇狠,但正因為過於狠,才顯出他此時此刻的心慌意亂,神思不屬來。
他似是不願再面對納蘭玉和董嫣然,袍袖一拂,便要離去。
看到事情還是沒有得到一個較滿意的答覆,董嫣然神色微動,就待有所行動。
雪衣人沉聲冷笑,聲音之冷肅,正好表示他現在心情之混亂,情緒之煩躁:“董姑娘,雖然我認為你潛力不錯,有可能在將來成長為足以和我一戰的敵手,但現在,你還不夠資格,當然,如果你希望我們的決鬥提前到今晚,我也絕不會推辭,只不過希望你承擔得起後果。”
這不是恐嚇,以他的實力無需做任何恐嚇,這僅僅只是呈述必然的事實。
董嫣然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