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擺著一張缺了腿兒的八仙桌和一張條凳,桌上的是抄到一半的佛經和一碗藥湯。林決正要開口,圓腦袋便又說道:“住持說你今日能醒,果然你就醒了,藥都準備好了,喝了吧!”
林決沒有接藥,望了圓腦袋一眼,圓腦袋連忙說道:“沒有毒,不信我喝一口。”說著真的端起碗喝了一口。林決趕緊接過碗,啞聲道:“多謝小師傅。”
圓腦袋坐到凳子上,又自顧自地問道:“施主的鎧甲和衣物都在本初屋裡,鎧甲和上衣都破了,我們都留著沒扔,施主是將軍嗎?家在哪兒?”
“你怎麼知道我是將軍?”林決反問道。
圓腦袋答道:“施主的衣料都是綢的,鎧甲也比普通鎧甲更加精緻堅固,肯定不是尋常兵士。”
林決一口喝光碗裡的藥,笑道:“小師傅好眼力。”
圓腦袋撓撓頭道:“施主可以叫我本慧,這些都是住持告訴我的,住持還說,施主原先墜過一次崖,受了不輕的傷,現在已經是第二次了,是真的麼?”
林決抬手摸了摸胸口,說起墜崖,那裡彷彿還有些隱隱作痛,他點頭道:“真的。”
“真是神了!”本慧拍掌道,“那天也是住持特地叫我們去救你的,住持真是神了!”
林決低著頭默不作聲,這沒有什麼神奇的,但凡上了年紀又會些武功的人都能看出他的傷勢,“特地”說不定也只是湊巧。但如果這個住持知道他會在回京的路上中埋伏才特意等在這兒的呢?住持怎麼會這麼清楚叛軍的動靜呢?
事到如今防也防不住,他躺了幾天也不知道,藥也喝了床也睡了,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就沒用了,最主要的是要趕快見到這個住持。
不巧的是,住持一向不喜出門,都待在屋裡,偏偏林決找他的時候他不在。
“施主你有所不知,這幾日每日都有客人上門見住持,每次都跟住持大吵大鬧,只有晚上住持才能歇下來,到時候才能見您。”本慧解釋道。
自從林決被救回來的那天,這個需要一天鏟八百回鳥屎的小廟居然破天荒地迎來了第一位常客,這位常客口氣還不小,天天嚷嚷著放火燒廟,要不就是殺光廟裡所有人,但嚷嚷歸嚷嚷,口氣歸口氣,到目前為止他還沒動過廟裡的一花一草一針一線。
現在他又例行公事似的在住持面前嚷道:“快把人交出來!要不老子就燒了你這破廟!”
住持巋然不動,手裡一下下地敲著木魚,就在來人準備繼續吵嚷的時候,他突然開口道:“那位施主確實在廟裡,只是我不能交給你。等他傷好,跟你們相較孰勝孰敗,就看他的造化了。”
來人攥著劍,已經死死抵在住持脖子上了,待住持說完,他狠吐了口氣,甩開劍道:“行啊,那我們就圍住這廟,總有一天他要出來,到時候我們讓他連飛都飛不出去!”
住持放下手中的木魚,唸了聲佛號,嘆氣道:“他這是何必呢?逝者往矣,他又何必耿耿於懷呢?”可惜,來人早已經出了廟,奔著山下去了。
不出半日,京中又收到訊息,這訊息如同激起千層浪的那塊石頭,接二連三不斷地衝擊著普通百姓和宮中眾人脆弱的心臟:已遇襲身亡的楚王林決其實並沒有死,而是被叛軍活捉,關押在山中某處;而叛軍的頭領正是本該自焚而死的前朝三皇子和他的兒子——劉炅,劉鐸。
☆、賭局
“你能退兵?呵,你當這是什麼地方!”
“皇上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就知道我一定有把握。”
略顯單薄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迴盪,自從林琮患病以來,他的寢殿便被重新佈置了,但凡是能藏人的、能傷人的、或是礙眼的物件,全都被挪了出去,連屏風也不剩,偌大的寢殿一眼便能望到底。
許念手上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