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沈淮寧突覺心口中箭,心下氣得不打一處來。
「噓!別亂說話,小心是拐賣小孩的,到時把你拐走就看不到阿孃了!」
婦人睨了他一眼,小聲呵斥孩子,連忙抱他走。
沈淮寧冷哼一聲,轉眸一看,她們已然進到林子裡,只得先行跟上去。
不料沒走幾步,許明奚突然回頭,他立刻回身躲在石塊後。
楊碧桃不解:「怎麼了?」
許明奚朝身後探頭,左右觀望著,「怎麼感覺好像有人在跟著我們」
「哪有!別疑神疑鬼的。」楊碧桃替她拎著東西,「我們得快點了,你不是說還想去看看商鋪,買些東西的嘛?」
許明奚被拉著走,仍不放心地往後看。
熹微濺落金光,小溪邊上。
許明奚尋了塊荒蕪的小地來焚燒著紙錢,以火星子引到荒草上,本來這生忌應在牌位前祭拜,可她出嫁還未到七日,這時回門實在不妥。
裊裊煙塵散去,火盆灰燼飄蕩在眼前。
楊碧桃持著燃香,唸叨著希望南娘子能早日脫離凡塵疾苦,吃好喝好
絮絮叨叨地,多是從楊大娘那學來的。
許明奚將之前投入火盆中,兒時聽村裡的老人說,生忌之時,逝者的魂魄就會去看自己生前最思念之人,此時活著的人說的話,她都能聽見。
「阿孃,我說話你能聽得見嗎?」許明奚看向這火堆,眼眸平靜如水,無波無瀾,「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聽得見了,您在那邊過的好嗎」
微風漸起,吹起他們的衣擺,伴隨著沙沙聲響,竹葉飄落,浮掠過沈淮寧鬢間的碎發,縷縷滑過眼前,沉思不止。
他站在石頭後,靜靜地聽著許明奚述說對母親的思念之情。
許明奚眉眼放柔,淡淡說道:「我過的很好,您不用擔心,只是我沒聽你的話,我還是來到了上京,還還成了親,不過,不是和你所希望的聞天哥哥」
沈淮寧一怔,聞天哥哥?!
許明奚撥弄著灰燼到一堆,繼續道:「大家都說他不好,有時候,我也覺著他挺兇的,而且還有些霸道,不講道理,還有些口是心非,明明喜歡吃甜的,卻偏偏在大家面前吃苦」
兇?霸道?不講道理?
沈淮寧扯了下嘴角,忍不住冷笑幾聲。
看來,得回去好好整頓整頓了。
奈何許明奚說著,卻是眉梢輕提,補充道:「可是,我覺著他是個好人,只是嘴硬心軟罷了,今天他還覺著我煮的茶還不錯,還從雪裡將我救出來」
她緩緩說著,並未說她在許府的遭遇,也沒有說初入侯府時被人刁難,向來報喜不報憂。
沈淮寧耐心聽著,暗暗垂下眸子。
心下隱隱刺痛,腿間發軟,手背上的筋脈逐漸泛黑,皆被他一一忍下,咬牙忍著。
隨後一炷香內,許明奚和楊碧桃朝被跪拜,拜了三拜,收拾好此處殘局,熄滅火堆,也算是生忌祭拜完成。
奈何許明奚離開此地前,往周圍觀望,不時轉悠著,停在一塊石頭後。
「明奚,你在這看什麼?」
許明奚蹲下看著石頭底下的殘餘新鮮血漬,還有周遭被人擦沒的腳印。
這裡難不成剛剛有人來過?
末了,她說道:「沒什麼,我們走吧,去完街市,早點回府才好。」
長御街上,來往皆是繁榮熱鬧,車馬喧囂。
許明奚與楊碧桃在最便宜街巷逛了一圈,大致瞭解京城中民街的商鋪資訊,可惜這寸土寸金的京城即使在這開家小小的藥鋪也是用盡她畢生積蓄,更別說還要添置草藥諸如此類的。
她本來就打算先了解一下,到底能不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