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寧凝眉一緊,停下了輪椅。
身後的袁青木眸色一變,問道:「大膽!你在胡說什麼?想找死嗎?」
春華秋月嚇得跪在地上,雙肩微顫,花容破碎,顫聲道:「上將軍,妾身妾身是夫人領進來的妾,並不想冒犯上將軍,都是妾身的錯,請上將軍恕罪。」
妾!?
沈淮寧轉著輪椅,低著眸子瞧著這戰戰兢兢的女子,眸光微閃。
「你說的是哪個夫人?」
即使明知故問,也還是會再問一遍。
「是是是永安伯府的那位娘子啊!妾身是老夫人帶來的,夫人也答應了,不關妾身的事啊!妾身什麼也不知道。」
一句三言,美目噙滿了淚,花枝動容,
可落在沈淮寧眼裡,卻是懨懨地挑了下眼皮,轉著輪椅往長廊而去。
「青木,把她帶下去!」
袁青木應聲,轉著手中劍穗,瞥了眼春華,嘀咕道:「有什麼好哭的,還不如我們夫人好看就在我們將軍面前哭。」
穿過三進三出的月洞門,碾過地上的枯枝,沈淮寧匆匆來到松別館的前苑,院落休整一番園林花草錯落有致,還氤氳著淡淡的藥香,時有風鈴作響,敲打著聽者心泉。
沈淮寧斂容屏息,放緩了輪椅的聲音,只見院落亭苑下,許明奚正煮水倒入木盆中,放入乾淨的豬苓,身旁的楊碧桃正準備絞線、剃刀這些玩意,另一張吊蘭漆墨紅桌上還盛著青泥小火爐煮的茶,備好梅花酥茶點,看樣子正等著某人的歸來。
楊碧桃清洗著豬苓,還是想不通,直接問道:「明奚,你說你怎麼能答應納妾呢?那個叫春華的,看上去心眼賊多,還裝作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誰信啊!」
許明奚面色沉沉,自打從松青館回來一直都提不起勁,心下懊惱,失了禮數連茶都為何就走人,可心裡堵得慌,聽楊碧桃這麼問,抿了下唇,柔聲道:
「那有什麼辦法?老夫人帶來的人,我也不可能拒掉,而且這姑娘既然通習醫理,正好我想試一下以煉製丹藥來做解藥,能讓她來幫我,你也不用這麼辛苦。」
「可是!這不一樣啊!」楊碧桃丟下手中的豬苓,起身道,「那可是妾,要與你共伺一夫的,你能忍受嗎?你要是想讓人幫你,我可以幫你找些小藥童和女醫。」
「罷了。」
許明奚嘆了口氣,坐到石凳上,「老夫人說得對,尋常人家都會納妾,更何況他是威名遠揚的上將軍,我也沒什麼立場可以阻止,反正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研製出我想要的解藥,照顧好將軍,然後籌些錢,開間醫館,若是,若是」
她咬了下牙,嘴角浸著苦澀,「若是將軍將來厭棄了我,我們也能有個安身立命之所,不用靠旁人也能活得好好的,不也挺好的嗎?」
「你還真是」楊碧桃一時語塞,搖了下頭,感慨道,「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清醒。」
許明奚哭笑了下,就當那是在誇她了。
她將手中的木盆放到廊簷下晾一會兒,卻注意到黃香梅樹下的身影,身上玄裳與周遭的陰霾融為一體,只餘眼底翻湧的凌厲,正死死盯著她。
第66章 吃味
倏地, 後背一涼,嚴絲合縫鑽入骨髓,竟是沒由來的心虛,連忙回身一轉, 躲過他的目光。
楊碧桃一見她突然蹲在那, 本想開口問, 卻見沈淮寧坐著輪椅過來, 一把將許明奚拉走。
「誒!將軍!等等!」許明奚一驚, 差點的下臺階時滑了一跤, 被他穩穩地接住, 可依舊眼底含著威怒。
「跟我過來。」
話音剛落,他拉著許明奚上到迴廊, 一路繞到松別館去。
楊碧桃連忙跟上去,一路繞到後面的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