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你先行回去,我去找穆清遠。」
許明奚應著,便和楊碧桃從正門進了侯府,不料剛走幾步路,及至照水長廊,就見匆匆走來幾個嬤嬤,朝她福了福身子。
許明奚道:「嬤嬤,可是老夫人有什麼事?」
王嬤嬤扯了下嘴角,似乎有點不太好說,低著眸子道:「夫人,林老夫人邀您去松青館一敘,是關於關於找您商量納妾的事。」
穿過照水長廊,及至楠木臺階,至中堂就能聽到朗朗笑聲。
許明奚到了琉璃花紋門前,就見沈老夫人坐在堂上,容顏煥發,身穿金黃牡丹雪浪長袍,鶴髮以大盤玉簪綰起,精神頭果然比先前好了許多,正與對坐的女子笑談起來。
許明奚心下一沉,捏緊了衣袖。
在旁的王嬤嬤小聲說道:「夫人,進去吧!莫讓老夫人久等了。」
見到門外的許明奚,沈老夫人頓時綻開了笑顏,「誒唷!孫媳來了,快進來,外面風大。」
許明奚在王嬤嬤的攙扶下進了廳堂,落座在梅花圈椅上,神色不安地瞧著眼前的姑娘。
沈老夫人打量著她的神色,思忖道:「孫媳,這是我讓王嬤嬤尋來的侍妾,你就帶她回前苑好好安頓一下吧!」
言下之意,壓根就沒問她的意見就塞個姑娘進來,身後的楊碧桃立刻就不樂意了,剛有動作就被許明奚按下去。
這姑娘模樣生得標緻乾淨,身形靈巧,身穿粉霞錦綬藕絲羅裳,舉止端莊有禮,一見也是清貴人家嬌養出來的閨女。
只見她捧著茶盞上前,頷首道:「妾身春華,見過夫人。」
嬌媚的嗓音如春風拂面,鈴鐺柔聲讓人心生悸動。
許明奚眼角顫了下,一來就請她喝妾室茶,還真是騎虎難下。
見她未有動作,沈老夫人幽幽笑了聲,「孫媳,這尋常人家納妾都實屬正常,更何況還是三郎這樣的上將軍,你身為正房娘子,莫要失了禮數,容易落成妒婦的名頭。」
這段時間沈老夫人一直都在為誰承襲侯爵的事煩憂,沈善則在外頭生下的兒女她可正眼都瞧不上,都是市井醃臢之地出來的,怎麼能進侯府,最好的辦法自然是沈淮寧的孩子由她來撫養,反正看他那樣子都活不了多久,前不久聽說還吐了滿身是血,還不如趕緊讓他留個後。
她再清楚不過,許明奚進門後兩人也並未同房,想來是這小姑娘不會哄男人高興,還不如自己尋個調教過的女子來。
末了,梨紋金玉琺瑯爐縈繞著檀香,沉寂片刻,春華端著茶隱隱顫著,手痠痛難忍。
「我不同意。」
柔聲道出,打破如今僵持的局面。
許明奚沉聲道:「納妾一事,不能由我做主,若是將軍願意,我自會讓這姑娘進門。」
此話一出,在場人的面容頓時凝滯,最難看的當屬沈老夫人,持著蛇頭手杖起身,冷聲道:「不過納妾這張小事,怎可勞煩在前堂這些主君,敬臣他小娘,還是我作主給老侯爺納的,否則哪有後面他們父子兩的豐功偉業。」
許明奚抬眸正色道:「公爹和將軍的軍功封賞,都是他們和將士們在外戍守邊境拼回來的,好像和老夫人並沒有直接的關係吧?」
在場人瞳孔一縮,不約而同地看向沈老夫人,果然臉色難看得很,目光沉沉,漫上一層陰翳,沉聲道:「這難不成就是永安伯府教出來的嫡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山野村頭出來的小丫頭,毫無正妻正室風範,孫媳難不成以為上次救了我老身,就可以如此為所欲為了嗎?難不成是該請伯爺來好好管教一番?」
許明奚喉嚨微動,額間冒出冷汗,流至鬢角,回想當時出嫁時許其琛叮囑過的話,不能給許家丟臉,不能讓許家蒙羞,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