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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

許明奚深吸口氣,如今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濕,額間的汗流落,沾染在鬢角,小臉染上一抹緋色。

她的身背挺直,柔夷般的手指在的細弦上緩緩劃過,蹦出幾個小調。

她凝眉一緊,眸光微閃間,似在極力回想著什麼,隨即微微俯身,又劃出幾個小調。

沈殊彤站在廊簷下,瞧著她這不同尋常的試琴,這一看就是門外漢,完全不知在幹什麼,這一切似乎都在按著她的預想來。

不料她正打算說什麼,如水清音緩緩而來,順著細細的寒風,流入聽著心泉。

亭苑坐席之人微微愣住,凝視著許明奚。

一襲新婦紅妝,於這寒冬皓雪多了抹艷色,吸引目光。

小小的身板稍稍俯下,寒風灌入衣袍鼓起,鬢間的碎發隨風搖曳,輕撫過沉沉的目光,饒是篤定不容置喙。

靈活的玉指在琴絃間勾起,在琴面上來回撥動,有條不紊,循序漸進。

上京的琴樂多為激進歡快,要不似肅鐵軍隊出征的鼓樂,鐵馬冰河,頗有黑雲壓城之感,要不就是上元佳節,闔家歡樂齊舞般。

可許明奚彈的曲子不同,泠泠七絃化成清風,攛掇於幽靜竹林,引得路過的行人停下,聽曉松竹寒聲。

似是小小的石子丟入心泉,卻泛起點點波瀾,又漸漸歸於平靜,無波無瀾。

沈殊彤怔在原地,她就在旁邊,離許明奚最近的地方。

能感受得到,許明奚無論何時何地,都習慣沉著一股嫻靜,若即若離,可又舉著親切溫和,同她較真,又從來不會急眼。

思及此,沈殊彤緊緊攥著琴絃,手上的凡桐琴絃幾乎漫上點點血痕,目眥欲裂,終是心下不甘。

末了,曲罷終了。

在眾人的讚嘆聲中,許明奚長鬆口氣,向大家福了福身子。

沈老夫人亦是感到有些意外,指腹摩挲著佛珠,笑道:「京城內一般多是慷慨激昂的上京小調,沒想到奚兒還會『四季相思』這樣的揚州小調,這可是很少見,讓我們這些老傢伙可算是開了眼界。」

許明奚回到亭苑下,頷首道:「祖母過獎,奚兒先前碰巧遇到位叔叔,就有幸學得這首曲子一二,彈得不好,獻醜了。」

其實這首曲子是談于敏在閒暇時彈過的,她小時候也覺著好奇,就學了點,後來南娘子在潘玲家中做坐堂醫時,也曾借用他們的琴彈過這首曲子,她便暗暗記下來。

現在彈終究是有點生疏,甚至有些還是錯的,幸虧沒人指出來罷了。

沈殊彤抱著琴回到坐席上,有些不過六七的小輩覺著新奇,甚至還相爭比起她們二人,說說更喜歡誰,結果大家都選許明奚,就連差不多年紀的貴女都暗自編排著她。

她暗罵一聲,惡狠狠地瞪了眼許明奚。

許明奚察覺到她的敵意,嘴角微微發著顫,對她稍稍點了下頭,躲到一邊去。

不多時,小廝擺好了射箭的靶子。

按規矩,在玩之前,需要最為年老尊敬的長者射出第一箭,討個好彩頭。

侍女捧著金玉託盤上來,呈有繫著紅絲巾的木箭和一個檀木錦盒。

許明奚遠遠瞧著,小聲問道:「那是什麼?」

沈靜嘉:「那是他們射箭時習慣帶指環,一般來說都是銀戒、金戒、玉戒這樣的。」

許明奚恍然大悟,默默地看向這錦盒,回想起自己母親的戒指,眉眼不禁漫上憂愁。

不料轉眸一看,侍女開啟錦盒,映入眼簾的卻是一枚玉戒,稜角分明,呈六角形狀,如同南娘子珍藏的玉戒般。

許明奚面色一變,那是!

恍然間,她掠過人群,湊近沈老夫人身後,想看看這玉戒是不是

忽地,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