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許明奚許是真的太累了,兩個月的身心俱疲,從未有過一刻的停歇,綿密悠長的呼吸縈繞在沈淮寧鼻尖,難得的靜謐安寧。
他頗為無奈,只好幫她擦拭了下嘴角的藥漬,捻好被角。
不多時,袁青木趕到,頷首道:「將軍,世子爺抓到了,至於長公主,您還是去看看吧」
沈淮寧只好對殿裡的宮人交待一番,便匆匆趕到皇宮天牢。
陰森水汽蔓延,火燭縈繞著微光,才能勉強看見眼前的碎石路,隱隱散發著惡臭味,幽幽迴蕩著粗重的喘息。
鏈鎖聲響,大牢門開。
沈淮寧緩緩走入,映入眼簾的是垂死掙扎的女子正死死抱著骨灰玉,心口中箭的血漬幾乎乾裂,每一次呼吸似乎都會牽扯到傷。
一見他到,李煙芷幽幽笑起來。
袁青木:「將軍,早已經讓老太醫來看過了,但是傷及要害,估摸著就今晚的事了。」
沈淮寧點了下頭,慢慢走過去,嘆道:「李煙芷,你十七年來苦心孤詣的一切就這麼毀了,你作何感想。」
李煙芷偏頭不語。
沈淮寧淡聲道:「我知道,長公主其實真正在乎的不是這些,就算死,都想和虛竹大師的骨灰在一處,你恨他,想要生生世世與他糾纏,可我不會讓長公主如願。」
話一出,李煙芷面色一變,只見沈淮寧蹲下來,嗓音沉沉。
「按照我朝律例,大相國寺乃北朝國寺,大師圓寂後,其骨灰都需要位列佛祖之下,受子民祭拜,而不是給長公主一人獨佔。」
「滾開!誰都別想來搶!」李煙芷忽然驚叫一聲,慌張地逼退至牆角,緊緊抱著懷裡的東西,可回過神來,立刻開啟骨灰玉的蓋子,欲伸手下去。
「你想讓他到死都身首異處嗎?」沈淮寧沉聲打斷,她立刻止住了動作,訥訥地抬眸。
人影攏下,沈淮寧走過去,面色淡然。
「有件事,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你不知。」
李煙芷瞳孔驟縮,瞪向沈淮寧。
「當年長公主出生後,身負禍國妖星之命說,先帝本想讓公主度化活埋,是當時副住持,也就是虛竹大師,把尚在襁褓中的公主抱回大相國寺,要收你為徒。」
字字句句,幾乎化後利劍刺向她的心。
李煙芷瞪大了眼睛,猛地搖頭,不停以頭搶牆,嘴裡嗚咽唸叨著什麼,額頭鮮血瞬間展露。
袁青木不忍直視,本想說些什麼,伴隨一聲悶哼,李煙芷拔出心口的利箭,鮮血四濺下,又一箭刺向心口,嘴角血漬流出,心口發出微微嗡鳴,一起一伏下,她稍稍偏過頭,睜著眼睛睡了過去。
懷中的骨灰玉丁零哐當地滾動,濺灑出些許骨灰,與身下的血融為一體。
歸於沉寂,悄無聲息。
袁青木:「將軍,這」
沈淮寧斂下眸子,「找公主府的貼身婢女過來,你們把虛竹大師的骨灰送回大相國寺,其餘的,問太子如何處置。」
丟下這句話,他便出了勞煩,可不過幾步路,聽到熟悉的輕笑聲。
轉眸看去,骯髒汙穢的牢房內,羅緝熙的身姿依舊風度不染輕塵,倚著最舒服的姿勢坐在稻草間,小鹿眼始終明亮。
「不愧是沈淮寧啊!殺人又誅心。」
沈淮寧壓下眼底的狠厲和殺意,背手緊緊攥著。
腦海里皆是楊碧桃同他說近來二人的遭遇,還有蘭青
羅緝熙笑意未減,「我可不像那個女人那般,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殺你?」沈淮寧尾音上挑,隱著肅殺的冷意。
他繼而道:「我不會殺你,我要你活著,眼睜睜地看著西南的領土變成北朝